有些个头晕目眩了起来。
不明白,李贤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甚事,为何好端端地监着国,却猛然冒出了这么一遭莫名其妙的早朝,也想不通原本极力维护自己的父皇为何要将李贤、李显这两个讨人嫌的弟弟硬塞到朝堂上来,可有一条他是看懂了,那便是李贤这个漕运折子来势汹汹,极其不好应付,真要是让李贤将漕运的事情抓在手中的话,那势必会牵动整个朝局的走势,必然会极大地威胁到他李弘太子的地位,而这是李弘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麻烦的是一来李弘本身对漕运并不熟捻,难以在短时间里找出李贤所献的折子的漏洞之所在,二来么,此等敏感时分,他李弘也不方便亲自出面去跟李贤对着干,毕竟那样做未免太着相了些,易遭人诟病,显得他李弘太无容人之量,然则不管怎么说,李弘是绝对不能容许李贤将漕运之事揽了去的。
“陛下,老臣有些疑问想请教璐王殿下,恳请陛下恩准。”
李弘心思动得飞快,既已认定不能坐看李贤拿走漕运事宜,自是不再多犹豫,飞快地对站在文官队列前几列的阎立本使了个眼神,但见阎立本不动声色地轻点了下头之后,大步站到了殿中,对着高坐在大位上的高宗行了个礼,朗声禀报道。
“唔,阎爱卿久在工部,理应对漕运之事颇有心得,既如此,想来该是能对贤儿的折子做些补益的,朕准了。”阎立本乃是高宗亲自调回京师辅佐太子的,自是清楚阎立本是绝对的太子一党,此际见其站了出来,又怎可能不明白太子那头要发动反击了,而这显然符合高宗的初衷,自然乐意见到此事发生,这便笑呵呵地点头应允了下来。
“多谢陛下隆恩。”阎立本不慌不忙地谢了恩,而后略一侧身,平静地看着李贤,略一躬身,拱手为礼道:“璐王殿下,下官有几个问题求教,还请殿下代为解惑,下官感激不尽。”
“不敢,阎尚书言重了,您有何疑问但讲无妨,但凡小王能答的,断不会令阎尚书失望便是了。”李贤自是早就知晓会被太子一系的官员刁难,此际见阎立本跳了出来,自不会感到奇怪,这便面色平静地还了半礼,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道。
“敢问殿下,您所言的五策若是就此行去,须多少时日,又需多少人力、钱财方能得尽全功?”阎立本乃是老工部了,对河工乃至漕运都门儿清得很,自是知晓李贤所献的五策确有解决漕运难题之可能,他当然不会从具体实务上去非难李贤,而是一针见血地连着提出了两个要害问题。
“阎尚书问得好,小王此五策虽是一体上的,可具体实施却可分别进行,其一,分段漕运如今即可进行,若是各部能通力配合,半年便可见成效,其二,广通渠先行,而三门渠后之,前者需时两年,后者需时三年,两者可交叉为之,拢共需耗时四年左右,至于汴渠维护则需常年为之,并无时限,具体所需人力须得经户、工二部统筹,沿途诸州调配,整体计划需耗钱近一千万贯,四年而为之,每年至少两百五十万贯左右。”李贤早就跟李显私下算过了好几回的账,虽不敢说能得到一个百分百准确的数字,可大体上要花销多少钱财还是能估算个近似数的,当然了,这数值着实太过惊人了一些,哪怕李贤已是将原本所估算出来的数目字极大地压缩了一把,可此等惊人之耗费一出来,登时便令满殿大臣们全都倒吸了口凉气,霎那间,嘤嘤嗡嗡的议论声立马再次轰然大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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