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道拿着朱元璋给他的清单,返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一群富户和乡绅们已经在他的院子里久候多时,见到他回来了,这群人一拥而上,围着刘修道急问:“如何了?他愿意走了吗?”
刘修道苦笑一声,把清单扔到了他们面前:“大伙儿自己看看吧,这是朱八这几天时间,从地头蛇那里盘问来的东西,他要咱们按这个单子如实地交钱,多交的通回来,少交的赶紧给补上……”
乡绅把脑袋凑到一块儿,顺着那张清单瞄下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只见后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家的田产和商铺,虽然并不完全准确,但是相差个**也不离十。
“丝!”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完了,身家居然被人家给调查清楚了,就算想隐瞒家里的财产也做不到啊,难道要把家里所有的家财都交上去才能脱身?他们再接着向下看,后面标注了一个数字,是他们应该上交的银两数,看到这个数字,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这数字并不高,说起来……对大多数人要求的数字都比他们能接受的极限要低得多。
有些乡绅已经作好了拿出一大半家财来消灾的思想准备,这时一看,只要他们不到一成的家财,确实是很少了。
“咦?好奇怪?我见过贼人大抢特抢,大杀特杀的,还没见过这种适可而止的……”有人忍不住就开口了。
“是啊,这白水朱八确实与普通的贼人不一样……”
“你们说,他收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一名富商忍不住道:“我觉得他向我收的这个数量很奇怪啊,二百七十五两,一点都不伤筋动骨,又叫我刚刚感觉到肉痛……”
“是啊,我的这个数字也是……三百两,真是奇怪的数字,对于我家来说,这点钱确实无所谓。”乡绅们议论纷纷。
刘修道看着他们在那里胡猜乱猜。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瞎猜个啥啊,你们难道还没算出来?每个人收的钱,都是有一个道理在里面的。”
“什么道理?”
“你家是二百七十五两吧?是不是正好是你一年赚的钱的三成?”刘修道问道。
“是啊!咦?你不说我没注意到,确实正好是三成。”
刘修道又转向另一个乡绅:“你是收的三百两对吗?是不是也正好是你一年收入的三成?”
“哎?”那乡绅也恍然道:“没错,虽然有一点出入。但差不多就是三成。”
乡绅们这时仔细琢磨自己家被分配的那个数字。都忍不住道:“没错,我们的数字都是收入的三成。”
“奇怪,为什么是收三成呢?”
刘修道轻叹了一声道:“这是……我大明朝开国之时的税赋额,自备农具耕种土地者。十税其三……洪武三年九月,由于军屯渐次开展,垦田日多,形势变化,中书省臣请令山*西太原、朔州诸处屯军纳税。明太祖命勿征。次年,中书省又奏曰:河*南、山*东、北平、陕*西、山*西及直隶淮安诸府屯田,凡官给牛种者十税五,自备者十税三。太祖仍然要求免征……直到许多年后,大明朝已经富有四海,太祖才允许征税,即是按照十税三的方法征收……”
这番话说出来,众富商都有点不敢置信:“刘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这白水朱八。并不是在抢劫,而是在……收……收税?”
“没错,他确实是在收税。”
“那为什么要按开国时候的标准来收呢?后来有过什么一条鞭法等等,收税的方法也变了许多次……”有人问道。
刘修道无奈地道:“你们懂个什么,这漫漫两百来年。朝廷一直在胡乱加派,今年每亩加几厘,明年每亩又加几厘,后年又……例如万历四十六年。辽左用兵,每亩加银九厘。崇祯三年,每亩又加三厘……就像这样加来加去,这两百年间已经加到一个非常离谱的数字了,若按那数字向你们收锐,就不是收税,而是抢劫,收完税后,你们也得变成流寇,拿着锄头出去造反。这朱八显然是个有脑子会算的,采用了开国时的十税三方案来收税,可见他确实是想收税,而不是想抢劫。”
富商们听了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过了半响,才有一个人小声小气地道:“刘先生,这税咱们交了就是,十税三也确实不多,如果能买个身家平安就好。但是咱们最关心的是……这朱八收了钱之后,走不走呢?”
说到这个问题,刘修道精神一振,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得意了起来,笑道:“哈哈!我已经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那白水朱八给说动了,他只等收了这笔税,就会离城进入中条山,然后沿着中条山一路向东,钻入太行山去!”
“什么?”众人大喜:“刘先生高才啊!您是怎么说动那朱八的?”
刘修道哈哈一笑,让众乡绅坐了下来,奉上茶水,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起他提的计略来,什么钻入中条山,躲避官兵,入太行山驻扎等等,把他自己的妙计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乡绅们听完之后,顿感佩服:“刘先生真是太厉害了,这个计策连咱们听了都觉得可行,那白水朱八一定会按您说的,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