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县长案头的公文,堆积如山。
一个县内,需要处理的日常工作,千头万绪,文件多,不足为奇。当然,这也与当下的大环境有关,一些工作,其实并不需要县长亲自处置,但为了表示对该项工作的重视,往往还是要将报告送到县长的案头,请县长亲自批示几句。渐渐的,这也变成了某种攀比。似乎某个部门的工作,如果得不到县长的亲笔批示,就证明该部门未曾得到县长的重视,很没有面子。想尽办法,千方百计都要将公文往县长的案头送。
对这种搞法,范县长其实很不以为然。
稍有官场经验的人都清楚,在现有的政权架构之内,县一级主官是最难当的。因为县委书记和县长,既是决策者又是执行者,是承上启下的关键环节。上边几乎所有与千家万户相关的政策,都要经由县级政权落实下去。县级行政区相对**,县委书记县长还要负责制定并推行本县的重大经济决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相反,省里的一些厅局,职能比较单一,主官的级别比县委书记县长要高得多,肩上的担子却要轻上许多,甚至他们只要负责出政策,提参考意见就行了,最终还要着落在县里去贯彻执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够管好一个县,基本就能管好一个地区,甚至管好一个省。省委书记,地委书记和县委书记的工作性质和任务,有很多重合之处。
最大的共同点,就在于这些职务俱皆要求有极强的全局掌控能力。
培养的是帅才!
故此,有过县市级党政主官经历的干部,尤其是县委书记,极受省级主要领导的重视。由县委书记走上高级领导岗位的干部,占了多数。
面对摞起来有一尺多高的公文,范县长点起一支烟,摇摇头,开始伏案工作。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面前的公文山,也仅仅只减少了四分之一还不到。这还是范鸿宇刻意加快了工作节奏的原因,搁在平时,范鸿宇绝不肯这样“草率从事”。不管这些工作是不是需要县长亲自批示,既然文件送到了他的案头,那就必须看仔细了,随便瞄一眼,签个字,可不是范鸿宇的工作作风。
这种情形,必须要加以改变才行。
等眼下几项重要工作处置完成之后,就得着手进行“简政放权”的工作。县委那边,暂时管不到,政府这边,范鸿宇必须要说了算。
处理完计生委送上来的一份报告,范鸿宇放下钢笔,揉了揉手腕,身子微微往后靠,又点起一支烟,打算休息一下。
桌面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范鸿宇。”
范鸿宇还是老习惯,对着话筒朗声说道。
“哥,在办公室呢?”
电话里传来彭娜娇娇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外的惊喜。自从范鸿宇去了云湖县,彭娜还很少有打通他办公室电话的时候。
“嗯,昨天刚刚从芦花镇回来,抗洪抢险来着。”
范鸿宇脸上浮现出微笑,神情变得很是轻松。这几天忙着抗洪抢险,没怎么和彭娜通电话,彭娜也很自觉,不给他打传呼。只有几天前,《时事论坛》上刊登了那篇文章之后,彭娜才在高洁之后打过他的传呼,急急向他通报了这个情况。
范鸿宇很喜欢和彭娜聊天。
说起来,彭娜和他的关系最特别,既不是男女情侣关系,也不是普通朋友关系,嘴里说是兄妹,事实上范鸿宇知道,彭娜心里不那么想。而和彭娜聊天说话,范鸿宇最能放松。若是换上李秋雨,范县长那可就得小心翼翼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儿”。
小丫头太过精灵古怪。
和高洁聊天说话,范鸿宇始终比较在意,另一个世界,高市长留在范警官脑海里的印象,永远都难以磨灭。
彭娜和赵歌有相似之处,不过两人又是很不相同的,各有各的特点。
况且,范鸿宇和赵歌的关系,也和彭娜的关系不一样。
“防汛工作没什么大问题吧?”
彭娜便关心地问道。
“现在看来,还好,第二波洪峰已经顶住了。不过后续情况很难说。”
彭娜便说道:“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了,中央气象台的天气预报,说今后几天,大江流域的降水有所减弱,第三次洪峰形成的时间,不会太早。至少能有几天缓冲……”
“那可不一定,天气预报的准确度,历来不是太高。尤其蜀中省那边的降雨并没有明显减弱,几条主要支流的流量还在上涨。现在缓两天,也许是在积蓄力量,第三次洪峰可能比前两次更加厉害。”
范鸿宇微微蹙起了眉头,说道。
“只要你在云湖,肯定不会有事的。”
彭娜便很笃定地说道。她对范鸿宇的能力,一直都是近乎迷信的崇拜。
范鸿宇哈哈一笑,说道:“承彭记者贵言。”
彭娜也笑了,很开心,稍顷,说道:“哥,我跟你说个事,就刚才,彦华地委宣传部的王部长,亲自到了我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