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堂大怒,厉声说道:“范鸿宇同志,我不和你耍嘴皮子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这么大个事,你们县里一不上报,二不请示,擅自做主。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市委市政府?”
范鸿宇冷笑一声,说道:“郑副书记,这完全是我们云湖县政府职责范围之内的工作,我们可以自己决定。市委市政府管的是全市的大事。”
面对暴怒的郑美堂,范鸿宇还是很讲究,没有随口将谭启华牵扯进去。
“范鸿宇同志,你这就是狡辩。十二个香港专家,三十几个陪同考察的脱产干部,一两百名负责干部参加听课,这还是你们县政府职责范围之内的工作?干部脱产,不经过县委同意,这是什么搞法?”
郑美堂怒不可遏,脖子上青筋暴涨,就差拍桌子怒吼了。
在省里的时候,他可不敢这样和范鸿宇说话,如今情势大不相同,这上级领导的架子,无论如何都要端上一端。
范鸿宇笑道:“郑副书记,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县委怎么就没同意了?陆玖书记要是不同意的话,这些干部能抽调得出来吗?”
说着,摇了摇头,似乎对郑美堂这话大为不屑。
郑美堂就是喜欢摆摆谱,端个架子,也不看看对象是谁。范鸿宇倘若是那种能够被大喊大叫吓住的人,当初在省委党校时,就已经被郑副主任“吓死”了。
郑美堂却也不好对付,立马问道:“你说云湖县委同意了,那文件呢?县委的正式文件在哪里?”
尽管在盛怒之下,郑美堂也未失去理智,只提到云湖县委,不提陆玖的名字。须知陆玖是谭启华线上的人。郑书记可不想将谭启华和陆玖都牵扯进来,两面作战。
范鸿宇不由大为奇怪,反问道:“郑副书记,我真有点不明白了,县委一定要有正式文件,才算是支持县政府的工作吗?无论省政府还是市政府,都有自己的工作职责,有独立发布的文件,我们一样要坚决贯彻落实。党政分家。可是中央文件明文规定的。”
就在一年前,中央出台了一份文件,明确要求地方上党政工作要分开,要实行二元化领导,党委不再包办一切工作。当然。在实际施行时,肯定会遇到一定的阻碍。在一党制政体之内,党政完全分家,那不现实。尤其许多地方的党委书记,早已习惯了大事小事一把抓,管全盘,更加不愿意分出手里的权力。
然而不管怎么说。中央确实有这样的明文规定,范鸿宇的反诘,甚是有力。
郑美堂脸上露出很不耐烦的神色,一挥手。说道:“范鸿宇同志,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做这样无谓的争执。我想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这么干。是在冒险。上级领导如果认同你这种搞法,也许就没问题。但现在。已经有了不同的意见。某某同志那篇文章,说得再明白也没有了。我希望你们县里马上结束这个行动,将香港人都送回去,不要再搞什么调研考察了,更不能再开大课,把全县的干部们都集中起来听他们讲课。这样很容易出问题。这事继续发展下去,就不再是你们云湖一个县的事情了,可能会影响到全市。你怎么搞云湖的工作,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连累别人。”
范鸿宇不由暗暗摇头,郑美堂到了齐河,行事更加肆无忌惮,这样的话,也是脱口而出。照说,到了郑美堂这样的身份地位,离一市之长的宝座也就一步之遥,说话作报告,那都是云山雾罩,老神在在的,随口一句话,就够下边的干部琢磨老半天。
这番话,如果出自乡镇干部之口,那才不奇怪。
可见郑美堂自以为是得多么厉害,认为他说的话,就是圣旨,齐河市上上下下的干部,俱皆要俯首听命,不能有半点违拗。
“郑书记,如果要我们把这个动作停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市委或者市政府下一个明确的文件,指出我们所犯的错误,我们自然会遵照执行。”
范鸿宇坐直了身子,正色说道。
郑美堂冷笑一声,说道:“范县长,你认为有必要这样吗?你给下边的干部布置工作,下达指示,是不是每次都要发一个专门的文件?没有这种搞法吧?”
范鸿宇同志,请你注意,你现在是齐河的干部,我是齐河的市委副书记,你就得听我的。
“郑书记,这不是普通的工作,说搞就搞,说收就收的。”
郑美堂又火将起来,冷笑道:“这工作为什么不能收?云湖为什么要搞特殊?”
郑副书记又在不经意间偷换概念了,直接将工作的特殊性替换成“云湖县”的特殊性。言下之意相当明白,你范鸿宇到了云湖,那就是齐河的干部,不再是省府一秘。你不要老是抱着以前的老黄历不放。
范鸿宇淡然说道:“郑书记,云湖没有搞特殊,特殊的只是这个工作。这些香港专家,是令氏集团专程给我们介绍过来的,并且不用我们县里负担他们的工资,完全的义务劳动。说起来,也是令氏集团对我们云湖工作的大力支持。现在仅仅因为一篇时事评论文章,我们就急急忙忙终止这个工作,将香港专家都送回去,未免令人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