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九点半,丰田车离开青山省驻京办事处,于主任亲自驾车。另有一台桑塔纳跟随在后,作为备用车。万一出现意外状况,也能保证省长按时赶到大内。
九点五十分,红墙绿瓦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内。
范鸿宇心里涌上一股朝圣的感情。
在范鸿宇心目中,老人家确实堪称神圣。
有大毅力,有大魄力,有大智慧。
尤利民神情平静淡然。到他这个层级,喜怒一般都不形于色了。
略略出乎范鸿宇意料的是,大内的门禁检查,并不如他想象之中那么严格。执勤战士认真核对了车牌号,又确认车内坐着的确实是尤利民,便即挥手放行。
这种提前通知的召见,首长办公室工作人员早就做了相应的安排。一名秘书人员在门禁处等候,坐上丰田车的副驾驶座领路。
丰田车直驶首长所居的天人阁。
范鸿宇有点好奇地打量着大内的景色,倒是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一致。红墙绿瓦,奇花异草,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好一处闹市中心的清静之地。
不一会,丰田车就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
“尤省长,范处长,请!”
秘书人员率先下车,微笑相邀,神情和气,对范鸿宇也是规规矩矩地称呼官衔,没有丝毫倨傲之态。
尤利民微笑道谢,随在秘书身后,缓步进入院中。
深秋的首都,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天气极好。
刚刚走进院子。尤利民和范鸿宇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只见院中的一把竹制躺椅之上,一位耋耄老人躺在那里,穿着雪白袜子的双脚很随意地抬起来,搁在一个棉质墩子之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十分的怡然自得,正是最高首长。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围着躺椅转圈子,不时伸手“撩拨”一下首长。发出咯咯的娇笑之声,童声清脆,悦耳动听。
首长也不时伸手撩拨一下小姑娘,脸上露出很慈祥的笑容,甚至略略带着一点童真之意。
好一幅含饴弄孙的天伦之图。
范鸿宇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尤利民昨天说的那句话:首长很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
或许。这正是首长永葆青春思维的秘密。
秘书司空见惯,微笑着上前,大声说道:“首长,青山省的尤利民同志和范鸿宇同志到了。”
“哦?好好,请他们过来坐吧。”
首长闻言,笑着答应,嗓门依旧很洪亮。中气充沛。
“好的……尤省长,范处长,请过来坐。”
秘书转身给两位客人打招呼。
立时便有工作人员搬来两张木制椅子,上面铺了个不算太厚的棉布垫子。摆放在首长的对面。然后转到首长身后,将竹躺椅的靠背调高了些,首长半躺半坐。
毕竟年岁不饶人,以这种姿势谈话。比较舒适,不容易感到疲累。
首长望了过来。眼神依旧如同年轻人一般炯炯有神,丝毫也看不出半分衰老之意。范鸿宇有一种感觉,似乎首长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要超过在尤利民身上停留的时间。
“利民同志,小范,请坐吧。呵呵,我就不起身了,年纪大了,不大喜欢活动啦。”
随即,首长笑着说道。
“是,首长!”
尤利民笑着点头,坦然在左侧椅子里落座,看样子,尤利民不是头一次面见老人家。
范鸿宇一声不吭,很恭谨地在右侧椅子坐下,双手抚膝,腰挺背直,双目前视,端端正正。尽管首长是正式召见他们两人,但范鸿宇很清楚,谁是主谁是辅。一切皆由尤利民应答,他只需执行尤利民的指示就可以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会让他发言。
在这一点上,范鸿宇的脑子相当清醒。
不管面对谁,他的首长只能是尤利民!
孰料首长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脸上,笑着问道:“小范同志,你今年多大年纪啊?”
范鸿宇吓了一跳,连忙挺胸答道:“报告首长,我二十四岁。”
已经满了二十三周岁,理论上,他就是二十四岁了。
首长就笑,抬起手摆了摆,说道:“放松放松,不要那么紧张。你看看,我也没和你们讲什么规矩嘛……请你们来,就是陪我聊聊天说说话,了解一下青山的情况。前些日子,几位老哥子老大姐到了我这里,哎呀,很亲切啊。有些人,五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回想当年,有说不完的话。”
首长说话,不徐不疾,吐词清晰明白,略略带点方言口音。
“你们实话实说,这是谁的主意啊?”
又是一个意想不到。
首长竟然一见面就提到这个话头,而且问得如此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不待尤利民开口,范鸿宇随即答道:“首长,是我的主意。”
既然首长说了,让他不要紧张,放松一些,范鸿宇也便省了最前面的“报告”二字。首长这样的伟人,早已到了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