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抱着一份不慌不忙的心情。
颂银问:“陆总管进宫几年了?”
他低头算了算,“十岁入宫,到今年九月整十四年。”
她哦了声,“时候不算短,但擢升得很快。”
他是养心殿秉笔,再上面是乾清宫掌印谭瑞。但若要论和皇帝的亲近,他照应皇帝的起居饮食,连谭瑞都不能和他比肩。但他不爱张扬,日复一日兢兢业业尽着自己的本分。也许在他看来,再大的荣宠也敌不过身体和心里的缺憾,从痛苦上衍生出来的成就,没有任何称道的价值。
他话不多,只是微微一笑,笑容里已经囊括了很多东西。见她的茶盏空了,提起铜茶吊给她添茶。原本茶吊有两个,他挑了其中一个大的,边斟边道:“佟大人不必熬夜,千万别喝酽茶,睡不踏实倒是次要的,对身体不好。如果一定要喝,别忘了进两个核桃,借以养胃。”
颂银应了声,轻轻问他,“你自己呢,常要喝酽茶值夜?”
他是个很细致的人,颂银甚至觉得声儿大了对他都是种冒犯。他静静的停在那里就是一幅画,抬一抬眼,掸一弹衣襟,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说:“不算经常,每夜有人当班轮值,我是逢初一十五上夜。平时夜里警醒着点儿就行了,只有遇着难以解决的事他们才来找我。”
“初一十五是皇后侍寝?”
他略顿了下,点头说是,“有时候在养心殿,有时候万岁爷上储秀宫,没有定规的。”
颂银忽然想起来,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说他和皇帝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纠葛。这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皇帝的闲话没人敢证实,就是私下里那么传着,宫里人都心照不宣。
她又看了他一眼,心里琢磨,觉得不像。他不是那种过分女气的人,很多太监净了身,腰板没抻直,总有烟视媚行的嫌疑,他却不是。他很挺拔,一身正气,看人绝不躲躲闪闪。因为骨子里没什么可叫人诟病的,身上就有股子宁折不弯的钢火。
正胡思乱想,穿堂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两个驮妃太监像扛了一捆秸秆似的,一头一尾扛着那位郭常在,直接送进了西配殿里。
“完事儿了?”似乎有点快,还没到半个时辰呢。她转头问陆润,忽然发现这个问题太直白,顿时红了脸。
陆润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含糊道:“这个没定规的,有的人快点儿,有的人慢点儿……”他借咳嗽盖脸,话锋一转,起身说,“进去问问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