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放下电话后,任志安气愤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扔在茶几上,杯盖叮当乱响,
屋外的妻子闻声不由推开门进來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正在气头上的任志安却是铁青着脸,沒好气地呵斥道:“你进來干什么,出去,”吓得妻子又急忙退了出去,一边心头还嘀咕,这究竟是怎么啦,这些年來,她还从來沒见任志安发过这么大的火,
看到他这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微微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就摇头笑了笑,又说道:“你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得了,”
中年男子是台湖分局的政委吕宗楷,也是和任志安搭班子的,两个人平日里关系算不得好,不过也不坏,任志安给吕宗楷面子,吕宗楷也不会拖任志安后腿,虽然也有纷争,可总体來说,工作上的配合还算默契,任志安从东屏大酒店碰壁回來后,左思右想也沒有一个良策,索性便把吕宗楷请到家里來吃饭,顺便两人好好商议商议,却不曾想,两人才刚坐下,这电话就响了,
任志安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搭言,胸口却是一阵猛烈地起伏,像是竭力控制自己满腔的怒火,好半晌才气呼呼地说道:“不是我脾气火爆,而是他宋鑫平实在太过分了,一点点小事就上纲上线的,我看他纯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听是宋鑫平打來的电话,吕宗楷眉头就皱了皱,又问道:“宋鑫平说了些什么,让你如此大动肝火,”
任志安就冷笑着道:“麻痹的,他口气可是大得很,不仅要双开所有涉案人员,追究其刑事责任,还要各级领导作出检查,并接受处分,直接领导赵国柱免职,而你和我,都要背一个行政处分,”
吕宗楷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嘴皮子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喝着茶水,眉头也紧紧蹙起,
不能不说,宋鑫平提出的这些条件,实在是太过于苛刻了,在他们看來,直接责任人免职接受调查,这就已经很严厉了,这倒不是说他们有多么在乎下面那几个人的命运,而是事情一旦这样处理了,毫无疑问是向大众承认了错误,“警察知法犯法,藏毒栽赃陷害”,这样的新闻可是很扯眼球的,真要暴出去,不仅所有警察的形象立时坍塌,他们这些领导,也脱不了干系,这也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问題后,大多数领导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应对,而是急忙捂盖子的根本原因,
而且,行政处分看起來是不痛不痒的,可真要较真儿起來,受过处分后,三年内几乎都不会再有升职的可能,这就要命了,尤其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上不上下不下的,蹉跎了这三年,或许这一辈子就只能止步于当前,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
紧闭的书房中似乎弥漫开一种压抑的气息,
任志安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满嘴的苦涩,却又骂骂咧咧道:“妈的,我就不信了,他宋鑫平手再长,还能一手遮天,我们公安系统也不是吃素的,”可那忽明忽暗的烟头,却又似乎印证着他此刻烦乱忐忑的思绪,
吕宗楷却是摇摇头,宋鑫平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所代表的那庞大的势力,吕宗楷现在担心的,这究竟只是宋鑫平自己的意思,还是根本他就只是一个出头的人物,倘若只是前者那还好办,可要是后者的话,那可就令人骇然了,吕宗楷相信,以任志安的聪明才智,不会想不到这点,他这样说,不过也是说说气话,发泄发泄罢了,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任志安拿起了茶杯还沒有喝,见到吕宗楷摇头,心中不由火又冒了出來,又将茶杯重重摔在茶几上,那“哐”的一声,把客厅里目光盯着电视,耳朵却竖起听着屋内响动的妻子都给吓了一大跳,
沉默片刻后,任志安就看着吕宗楷,带着询问和商量的口吻问道:“要不我给谢局长去个电话,”
他嘴中的谢局长,自然是市局的局长谢明山,也是两人的顶头上司,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去找骂,可真要束手无策的话,让领导出面也不失为一个沒有办法的办法,
吕宗楷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这事谢局拿着也难办,还是别难为他了,”
任志安就叹口气,琢磨一下,又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谢局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搞,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吗,”
吕宗楷笑了笑,沒有吱声,到了谢局那个层次,目光放得更远,几个警察的生死,或许早就不看在眼里了,再说了,这件事情被别人拿捏住把柄,明显不占理,谢局又岂会轻易去自触霉头,他想了想,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还是我去和那个什么姓林的乡长好生谈谈,看看是否还有转机,”
任志安闻言脑海里不由又出现了林辰暮那让他恨得是咬牙切齿的身影,心头可谓是五味陈杂,眉宇间更是有着无可遏制的恨意,摇头说道:“沒用的,这家伙软硬不吃,脾气还大,不光是我,就连刘光泽都碰了一鼻子灰,气得浑身直哆嗦,我看啊,他是铁了心的要和我们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