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连着你们的家属,每一个都要贬做奴隶——”
逃兵们都是一激灵,想到自家万骑长的身份,他若是在战场上有个好歹,大单于绝对会用刀跟自己说话的。大草原上的严酷可比汉人的历法严峻多了,脸全白了,一些人已经下意识的要调转马头了。
牙将趁机再喝:“不想死的,不想连累家人的随我来!”扬手一马靴,战马当先而去,直指冲锋过来的虎贲营。
累若鞮虽然年轻,但一点都不傻,自然知道这时候就要看他的了,忙大喝一声:“不怕死的,赏羊群骏马,赏奴隶车帐;后退者,一律斩首,全家尽为奴!”说完,一夹马肚,带着牙兵们便冲了上去,再也不理会那帮逃兵。
一听到累若鞮这么说,逃兵们再也没犹豫了。牙将说得对,逃回去也会被大单于杀头的,倒不如跟着万骑长拼一拼,死了也不连带家人,说不定还能死里逃生呢。
“啊,啊!”一个脸上带着血痕的胡骑大声吼叫着为自己壮胆,乱七八糟的叫声立刻响当了起来。
溃逃的胡骑中竟然有一支突然掉转马头发起了反冲锋,这大大出乎李延的意料,直觉这带头的银环胡将是不是脑袋糊了,竟然做出这等愚蠢举动。你既然已经逃跑了,那就再跑不就是了?怎么突然地又有血性了?
不过,透过铁盔看到领兵而来的正是那银环胡将,李延暗道一声:“来得正好!”目中凶光迸射,狰狞满脸,“弟兄们,杀光了他们!”
“啊…啊……”虎贲营的重甲给胡骑带来的恐惧可不是大叫大嚷就能克服的,但在冲向虎贲营的那一刻,所有‘二进宫’的败兵还是不可抑制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轰!”虎贲营铁骑像潮水般席卷而至,赚翻了一个个从不曾逃避的胡骑之后,终于跟那些硬着头皮‘二进宫’来抵抗的胡骑轰然相撞,只一眨眼功夫,胡骑就人仰马翻、惨嚎声响成一片。刀砍枪刺,就是凭着一身铁甲也足以将轻骑装束的胡骑踏成肉泥。
血肉之躯终究难以抵挡具甲铁骑地狰狞的。
“噗!”李延面对的正是累若鞮的牙将,只是偏了偏头就再没有任何躲闪动作,任凭牙将劈头的一刀落在肩膀上,李延手中大刀一刀就砍翻了这个银环胡将。血肉的身躯像一只脆萝卜似的被一砍两段。
战马没有永无停止,继续向前冲去。握在李延手中的大刀化作了长枪,锋锐的刀首充满力量连续贯穿了两名牙兵的身体,最后重重的撞在了累若鞮身上。
手中的铁矛弯成了一条狗腿,累若鞮虎口迸裂,但还死死抓住铁矛不撒手,胸口发闷直欲吐血。
“不过如此!”李延哈哈大笑,今个真该是自己的幸运日,虎贲营首次登陆沙场不说,自己就能砍掉一个金环。大刀轮回劈下,直应累若鞮脑门。
生与死,荣耀与生命,在累若鞮脑海里角逐。无数念头闪电一样穿梭着,最后,累若鞮胆怯了。
铁矛桁架,立刻被巨力远远磕飞了出去。但借着那一瞬间的阻挡,累若鞮胯下战马心有灵犀的向后微退了一小步,然后马蹄轻灵的向旁边一闪,彻底避过了李延的这一刀。李延反应迅速,反手大刀横抹,开在了累若鞮后背战甲上。
但后背的这一刀已经阻止不了累若鞮战马的前蹿了,爬俯在马背上,累若鞮吐血前逃。
眼泪在鲜血喷吐中洒下。曾经他以为自己视荣耀如生命,曾经他以为自己绝不惧怕死亡,因为自己是王族的雄鹰。
可是……今天,所有的信念都丢去了,在光荣的死亡面前自己选择了苟且的生,一切荣耀退去,累若鞮心里的防线都要崩溃了!
击溃了第一个常备万骑,虎贲营完全嵌入了胡骑的战阵中,队列开始有了变化。
前六排不动,不变,后六排开始勒住战马,缓缓变动了方向。从左右两翼,斜处里冲杀过去。就像一朵鲜花下分衬的两边绿叶,就像一颗笔直的大树上分叉的两个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