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在天字堡上空升起,染红了半壁苍穹。小型投石车,加上无穷无尽的猛火油,风字堡、日字堡、玄字堡、天字堡,就像是四个等着去被点燃的柴火堆一样,两天时间内被悉数攻克。
九连山之战进入到了第三阶段,也就是最后一个阶段——山野。
“这不是结束,才是刚刚开始!”了解到什么是‘山野之战’后,祝彪内心中如此暗咐着。因为这一阶段,才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
据险死守算得了什嘛!
……
正午阳光照射到的山间,四处都是群山,山间是蜿蜒崎岖的小路,而透过繁密的树叶的日光,洒落林间,印下偏偏斑斓。
在山间一块空地上,传来了一连串哒哒地马蹄声,山口之后出现了七八十骑衬着紫色背子的周军游骑。
九连山山势当然险要,但是险要的大山与大山之间的空地、小路,不仅人畜走的通,骑兵跑起来也顺溜。九坞堡的人可是在山里面生活好几百年了,能走的路,踏的再平整不过。
就像山里面修筑的那些梯田和山间平地开辟出的田地,这些都是他们长久盘横于大山内的根本保障。
“追——”带队的周军军官把手中大刀一挥。
这群吊着一伙儿山民尾巴急追了好一阵子的周军游骑,人人打马毫不犹豫的跟着打头的都伯追了下去。已经可以看到山民慌乱的身影了。对于这一都骑兵来说,绝对是一块最边上的肥肉。
看到身后的官军加速追来,山民们更加慌乱,慌不择路的向着一个山头就奔跑过去,沿途上丢弃了好一堆破烂锅盆。
越追越近,那些推着独轮小车的山民也扛不住心中的害怕,丢下车子洼劲朝山上跑了。周军骑兵心情越来越轻松,战争已经不是厮杀。而是一场追逐屠杀的游戏。
一百多名山民亡命般四处奔逃,场面自然很是混乱。
一些周军骑兵已经不禁在马上大笑出了声来,山贼就是山贼,匪属更是不堪。
一名骑兵端着长枪朝小车上堆着的袋子一捅,只见裂口中立刻往外挤出一蓬黄土来,不是想象中的大米、粮面!
“不好,我们中计了。”
百十米远的一处背阳山坳的树林里。祝彪正在林中遥遥看着一切,待看见到周军骑兵提枪插入袋子的一刻。嘴角忍不住露笑了。
“上马。出击——”
一声喝令,藏身于林子内的三十多骑手纷纷跨上战马,抽刀取枪,一股杀气弥漫开来,惊得四周的雀鸟惊飞。
“杀啊——”
一百来米路而已,马匹跑起来顶多十秒钟。而乱了队形的周军游骑单单调整方向,怕就不会少于这个时间。更别提他们自己聚集起来了!
周军游骑们心知遭到了伏击,但作为正规军。他们有理由继续保持镇定,以及对对手的鄙视。这是种心理上的巨大优势。让他们并不感觉太多惊慌,纷纷调转马头,决定迎头将来袭的山贼给杀回去。
一身白袍,一杆长枪,一马当先,一往无前。
骑兵,就意味着速度、力量和伤亡!
充足的勇气就是必不可少的。而如何给自己手下充足的勇气、士气?小规模战斗,就只有身先士卒,一马当先。
最初参军时祝彪是这么做的,现在他还是这么做!
手中挥舞的刀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祝彪长枪斜举起,对着刚刚调整好马头都还未能拉起马速的周军。对方,每个士兵的眼中都闪动了坚决的神色,跟步兵一样,虽没经历过鏖战的历练沙场的磨洗,但素质训练绝对不差。
性命就在呼吸间。
祝彪带引着背后的三十余骑就如一支劈砍下的巨斧,向着‘木头’一样的周军,斩钉断铁的砍下。
没有半点的挑战性,也没有半点的置疑性。这是一场完美的突袭,一次漂亮的伏击。
长枪收割着眼前一个个周军的性命,差距太大,祝彪只需要用长枪入门中的一招——刺,就足以扫荡前路所有阻碍。
从周军咽喉抽出长枪,两匹战马交错而过,祝彪就觉得眼前一空,原来自己已经凿穿了周军的队列。
往前跑出一二十步祝彪勒住缰绳,疾奔中的栗色马匹停住了马蹄,调转马头回望战场时,彼此间的第一次交锋已经结束。
周军游骑队正崩溃着向来时的路口逃去,原来七八十人的骑兵队列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了二三十人,仅勉强达到来时的三分之一。而方才两队冲杀的空地当中,五六十匹无主的战马,还有一地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
祝彪背后的人,两死三伤,仅仅五人而已。
就是这种山间小道、树林茵萌不时爆发的白刃格斗和小规模激杀,是熟悉九连山每一寸地方的九坞堡人,在坞堡被破后,最后的一种抗争手段。
同时也是最残酷的,其伤亡之厉害,往往远超前者。
不一味的缩缩躲躲,避而不战,九连山蓟州绿林道上的金牌名声,是用血肉和性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