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深处,胡营单于大帐。
黄昏,软塌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干渴的喉咙,让他下意识的呼唤着。
“大单于醒了!大单于醒了!”守在帐内的几个人,在一怔后都是大喜。
有人去通知军中重将,有人小心翼翼扶着乌稽坐起身,将碗里所盛的清水缓缓灌了下去。
甘甜的水润过喉咙后,乌稽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他皱着眉头,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在营帐内,心口一阵绞痛,死死咬着牙,推开扶着自己的人,硬是站起身来。
“大单于!”
“我问你,这次又昏过去了多久?”乌稽问着。
“大单于,您这次是昏睡了三个多时辰!”
“三个多时辰……这么长时间?”乌稽皱着眉,捂着自己的胸口,沉默一会,吩咐:“把他们都叫来。”
没具体说姓名,但亲侍自听懂了乌稽的意思,此人立刻走出帐篷,对外头站立的几个苍狼骑兵吩咐了几句。
苍狼骑立刻应诺,前去唤人。
不一会,乌师等有些身份的大将,都来到了乌稽的打帐内,见乌稽已是醒了过来,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胡人正陷入极端的危急当中,乌稽乌师带领的主力没能一举击溃汉赵五十万联军,这场两败俱伤的拼杀,可以说是让胡人输掉了自我翻身的最后一个机会。
他们与乌达带领的偏师已经失去联系了,正处在祝彪这头噬人猛虎的追扑中,乌稽能醒过来,让众人心中有上一个明确的首领,实在是很重要很重要。
乌稽靠坐在狼匹大椅上,目光扫过他们,虽刚刚苏醒过来,身体有些虚弱。目光中带着的威势,依然让在场的人都生不出别的心思来。
乌稽清楚,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当日大军伤亡惨重下的气极吐血,对自己身体的影响太大。他现在就怕是军心涣散士气跌落,他必须对此有着对策。
目光一闪。问着:“军中情况如何?”
“大单于,军中情况还可。没有大的乱子。”说话的是右谷蠡王,乌师对他忠心耿耿,也是军中的二号人物,话是很可信的。
乌稽听了放下了心,又问着:“左贤王联系到了吗?部族武装怎么样?”
“左贤王依旧没有联系到。部族武装情况不是很好,听说些风声,有些动摇。”
当单于王庭的实力降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游牧帝国崩溃,必然的前奏就是各部族有前奏的‘独立’。
乌稽细细想着,其他书友正在看:。说道:“现在情况变化多端,部族军需要安抚,多给些金银,多许下草场,不要吝惜。但是对先出头者要坚决镇压,你们明白?”
“是。我们明白!”
帐中众将都是乌氏单于王庭的既得利益者,他们牢记住乌稽的话,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维系住体系的不崩塌。不想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报!大阏氏急报!”
大阏氏?
乌稽一听这个词,心中立刻一格,“快进来说。”
“是。大单于。
左贤王五日前突然撤去了左谷蠡王部,召集各个部落,已经软禁了左谷蠡王,杀了二个部落首领和一个常备万骑长,夺取了左谷蠡王部的大权。”这使者字字急切说着。
乌稽猛的身体一震,先是脸色苍白,又变得一片红,只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单于!”众将都是大惊,不过在这时,乌稽却没有昏迷过去,被亲侍扶着又躺了下,但只是这片刻时间,这位统治着万里方圆草原的大单于,已经衰老了许多。
胡族连战不胜,给他的打击不轻。
数百年的积累,全成了一场空,而左贤王的背叛,更让他感觉到了愤怒,无比的愤怒。
原因很简单,这个反咬他一口的家伙,本来是他喂养的一条狗。
自己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会被自己喂养的狗给反咬了?
“他难道不知道大胡已经到了什么境地了吗?想篡位夺权也要等到局势平复下来了啊。”
一点大局都不考虑,乌达让他觉得又是悲哀,又是痛苦。
“撤!咱们也尽快回去——”
这样的消息是瞒不下的。拖得时间越久,军心就会越动荡。如果有部族武装或是常备骑兵脱离大部队擅自往草原更深处的部族散去,被祝彪追到了尾巴了,等待乌稽的可能就是更坏的恶果。
祝彪军。
“这里距离焉支山只有千里地远,去赵境也不过三千里,赵国就真的一点地理都不清楚吗?”
茫茫的大草原上,祝彪一边追寻着乌稽的尾巴,一边派人练习南方。可是赵国给出的答案就是这么个‘一问三不知’。
“大帅息怒。赵人不思进取久矣,依仗边塞坚固,山川河表,军马不出边塞已有百年,过焉支山再往北去,他们想都没有想过。”武恒飞派来的信使,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