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校尉且缓上一缓,待我来战他。”地位上朱携是要超出元博很多的,如此称呼上自然就不会客气了。
已经完全落入下风的元博被朱携的这声招呼一喝,那立刻就像干涸了三年的土地突然注入了一道流之不尽的清泉,瞬间焕发了勃勃生机。手中大刀上下翻飞,凭着心头的这股兴劲,竟然迫得杨延彰枪势不由得一缓。自己趁机拖刀败走,打马跳出了战圈。
杨延彰早在朱携叫喊前就已经留了神,对他转去了一份心思,也正是因此才让突然奋起的元博杀了个措手不及。
见到元博已经逃脱,杨延彰也不去追赶,挺枪驻马望向朱携。“来讲报名!爷爷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朱携一声嗤笑,在被祝彪檄文‘通缉’之后,他陡然自觉地自己身份就像上高了一个台阶一样。眼睛里哪还有杨延彰这样的‘低级将领’存在。“枪下不死无名之鬼?就你杨延彰也配杀得了我朱携!”手中大刀一震,驱马杀出,“且吃我一刀!”
就见一道虚影在眼前一晃就已经到了胸前,感受到脖颈间的那股冰凉刺骨的杀气,杨延彰心中就是一凉,“好快的刀!”
单凭这一击,杨延彰就知道朱携的武艺该在自己之上,至少是贯通任督二脉之辈,而他自己距离贯通任督二脉还有不小一段距离,眼下仅是一流中上。
没想到这个被祝彪轻易杀的抱头鼠窜的家伙,实力会有这么强悍。杨延彰暗叫一声‘苦也’,可事到临头,却也由不得他不一战。
打起精神来,举枪一拨荡开朱携的第一刀,继而调转枪头刺向了朱携的腹部。
二马交错,杨延彰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也挡不住朱携片片刀光。锵锵斗到二十个合,杨延彰虎口就被震开了口子,鲜血啦啦流下,败势已定。面色羞赧,可也只得趁着自己还有些余力,奋力一击,迫开了朱携大刀,然后打马向后败退。
他这一部在这里本就不是打硬仗的所在,否则便是横尸当场杨延彰也断不会退缩半步。但要自己好生生的一条性命,为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先头战而葬送,那就太是不值了。所以,杨延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退。
“杀——”范纯举一见杨延彰拨马败逃,大笑声中立刻举刀一呼,还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合适挥兵而上的呢?
斗将,斗阵,为的不就是这一刻的胜利!
“杀啊——”
事实上根本就不用范纯举叫出,他麾下的五千中山军在杨延彰败退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扯着喉咙叫喊了起来。
多不容易啊,中山军见到大败汉军的希望了。只是没有一个不敢迈出第一步罢了!
五千中山军如同决了堤的河水,夹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漫向了不远处的汉军。
“撤,快撤——”杨延彰大声吼叫着,他带出的两千五百兵众,都是睦州郡国兵中的老人,是万万不能无谓折损在这里的。
听到了杨延彰的呼声,两千五百名汉军立刻像出了圈的骏马,撒丫子就向后奔去。
“嗖——”
一道利箭破空声响起,尖锐的啸声被战场的纷杂叫嚣给彻底湮没。
正策马狂奔的杨延彰突然感觉自己后心处一阵发凉,其中一点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心下暗道不好,反射性的一扭身子,就见一道虚影从胸前“嗖”的一下穿过。怦怦直跳的心脏瞬间骤停了一样,好半天喘了一口气,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可杨延彰还没来再喘上一口气的时候就又听到利箭破空的锐啸声传来——
躲过了初一,杨延彰没躲过十五,被朱携的第二箭正中右肩肩头,剧痛之下右臂一阵无力,五指一松,那杆伴随了他多年的长枪就从手中掉落到地上。
“该死——”杨延彰心中狂怒,左手捂住肩头在飞驰的马背上恨恨的扭过头去,看着挥刀追来的朱携,眼中火花四溅,像是要把他的身影印在眸子里一样。
数里外汉军大营。
留守的步曲军候唐壁正最后一遍检查者院门外的陷阱。
“军候,军候——”一斥候策马飞奔着赶来,“将军撤了——”
“撤了?”唐壁停住了东踩踩西点点的脚,一股杀气从脸上爆出。“弟兄们,准备好家伙,好好招待一下中山狗贼——”
他们这一曲兵要在军寨里支撑上一时半会儿,要等杨延彰领兵退入五里后的高明县城,然后再越军寨后路跑上后面的山里去。
杨延彰回头望去,就见在身后紧追不舍的中山军已经顿住了脚步。军寨中射出的箭弩让追兵不由的顿足。
没什么好说的了,趁机会赶紧往高明县城里逃。
太阳偏西,火辣的阳光稍微减弱了些。
高明城下。
“呜呜呜——”
“咚咚咚——”
幽远绵长的号角声,雄劲激烈的战鼓声同时响彻长空,四处无遮拦的空旷土地上,一支滚滚而来的兵马就像是一股黑压压的行军蚁,挟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向着不大的高明县城卷到。猎猎作响的旌旗遮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