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说白了还不是让我去监视,真要是答应了你,我岂不是汉奸中的汉奸?尽管陈斌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敢断然拒绝,便苦笑着说:“石川君,为皇军效力是我的荣幸,你我又是老同学,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为‘登部队’、为汪先生的‘和平运动’效犬马之劳。可家父尸骨未寒,一时半会儿间实在走不开呀!”
“是啊,是啊,”一直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的管家陈良点点头,深以为然地同意道:“石川先生,虽说时代变了,不讲什么守孝三年,但怎么着也要七七四十九天吧?今天才头七、还有二七、三七、四七……直至断七,陈家三代单传,少爷这个孝子是万万不能走的。”
等你四十九天,那黄花菜都凉了!
正急着想知道梅花堂动静的石川可等不了那么久,想都没想便冷冷地威胁道:“继祖君,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
“石川君,稍安勿躁嘛。”
命悬一线,陈斌可不敢拿陈家上下那么多人的小命开玩笑,立马追了出去,谄笑着讨价还价,“七天怎么样?给我七天时间,家父挣下这份家业不容易,总得给我点时间安排下吧?”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形势比人强,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万般无奈下,陈斌不得不微微点了下头,确认道:“用石川君的话说,我似乎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是我的老同学嘛,”阴谋得逞,石川欣喜若狂,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呵呵笑道:“76号那边你尽管放心,回头我就给宪兵队打电话,请他们让那些偷鸡摸狗的混蛋收敛点。”
“那军统方面呢?”
“嗯,这个问题很棘手。”
连宪兵队都对军统特务束手无策,更别提要人没人、要经费没经费,甚至都没正式开张的“登部队”了,石川沉思了片刻,指着正往这边张望的俩白俄保镖说:“陈公馆的安全非常重要,考虑到汪先生的感受,又不能让你搬往虹口,所以近期还得靠他们。当然,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建议你多找些靠得住的亲信,武器由我们来解决,要几把手枪你尽管开口。”
几把手枪能顶什么事?要一个师的装备你能给吗?
一毛不拔,净说好话,陈斌肠子都快被气断了,但还是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连连点头道:“石川君说得对,事关家人的安危,用自己人总归稳妥些。”
送走小鬼子天色已暗,做法事的和尚道士早在灵堂折腾起来,作为孝子,陈斌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在他们的指引下终于走完磕头、烧纸等一系列流程。
落水当了汉奸,他食不甘味,四大盘六大碗是一筷子没动,便径自返回书房。还没等他坐下,同样心情不佳的管家陈良、药房老夫子和钱先生也相继跟了进来,并关上房门,讨论起今后该何去何从。
“照这么说,少爷的确退无可退了,”听完管家的介绍,老夫子总结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扭扭捏捏,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答应他们,省得提心吊胆,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钱先生急了,禁不住地脱口而出道:“可这么一来少爷就真成汉奸了!”
“答应是一回事,给不给他们做事则是另外一回事,”老夫子摇了摇头,倍感无奈地说:“事到如今,少爷只能见招拆招,大不了来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等时机成熟了再澄清一切。”
“怎么澄清,这种事你说得清楚吗?”
陈斌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见钱先生还不理解自己的苦衷,忍不住接过话茬,面无表情地说道:“澄清怎么样?不澄清又能怎么样?对命悬一线的陈家上下而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想啊……石川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咱家跟广帮老死不相往来,他汪精卫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认这门表亲?
归根结底,还不是在打槟城颍川堂和五大姓公司的主意。既然他这么想,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来个将计就计?只要他有这个心,那我就有机会回南洋,真要是能回到自己的地盘,他们就算本事再大还能奈我何?”
陈管家重重的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说道:“是啊,只要少爷能回到槟城,那当不当汉奸就由不得他们了。大不了也像陈嘉庚和胡文虎那样,给蒋先生捐个十几二十万,也弄个爱国华侨当当。”
钱先生这才明白过来,不无歉意地埋怨道:“不早说,害我吓了一大跳,少爷说得对,三十六计走为上,只要能离开上海,忍辱负重当几天名义上的汉奸还是值得的。”
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跟在陈家能说上话的三位达成了共识,陈斌这才松下一口气,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确保在上海期间的安全,别说石川怕惊动到汪精卫不会派人来,就算他愿意派人来我也不会答应。”
没当汉奸就挨了一颗炸弹,真要是当上汉奸还不定成啥样呢!
毫无疑问,这才是眼前最迫在眉睫的问题,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