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阁的念头,结果却因没收住手彻底惹了众怒。
“好好安抚,务必好好安抚……”丁楚奎已经没了招,只能一个人喃喃自语般坐在椅子上嘀咕。
安抚谁?怎么安抚?丁楚奎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堂下的官吏们更是面面相觑。
……
就在丁楚奎如热锅上的蚂蚁战战兢兢的时刻,琼山县北的海口千户所外海,隶属华美亚洲舰队的蒲公英号护卫舰在缓缓游弋。远远望去,护卫舰上的几门舰炮齐齐指向了海岸。
望着逐渐靠近海岸的华美兵船,才调防琼州不到一月的广州海防营官兵是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所城外的临港水寨里架设的几门老式火炮四周空无一人,几艘形同舢板的小战船更是连缆绳都没解。完全没有任何出海阻拦的勇气。
而就在一里之隔的琼州营前海南卫驻地,几千琼州营官兵正在向前来劝说的琼州城官员吹胡子瞪眼。
大营的深处,张建业正悠哉悠哉地陪着几位琼山县的乡绅在吃喝。几个伙夫抬着一口刚烤好的乳猪走进大帐,几大罐才启封的甘蔗酒十分夸张地堆在角落。
“张老弟。就算卖老哥一个面子啊!若是米夷入寇、民乱四起,朝廷怪罪下来,老哥我是难辞其咎,老弟您面子也挂不住啊……”
广州海防营主官周桥,此时脸色很不好地在张建业下首低声赔笑,而四周几个琼州营千总或是百总一个个置若罔闻般大肆说笑着。
“哎,都是本地子弟,你让我如何是好?你看看。营里那些丘八现在哪一个还听我招呼?要不就辛苦周大人一下,带海防营的兄弟去儋州,这里小弟帮你看着?”张建业端起的酒碗停在了嘴边,还故意左右看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笑。
“今年收成差,生意都不好做,百姓没了吃食,自然有怨气。话说我家那上百庄户,都有点不安分了,还希望周大人速速派兵。保住琼州乡绅父老的心血啊!”一个琼州乡绅在角落里冷冷说着,明显对周桥带着一丝敌意。
周桥的脸已经气得如猪肝一样通红,但一想到那成千上万的雇工民夫甚至是生黎一哄而起的景象。就不寒而栗。
“将军,将军不好了,有人闯营了!”正在周桥暗怒的档口,忽然营帐外跑进一个琼州营小兵,直接就埋头单膝跪在了张建业的面前。
“没见我正陪周大人喝酒吗?什么人敢闯我琼州营的地盘,给我打出去!”张建业脸色一黑,当场摔开酒碗就高声骂了起来。
“好你个张建业、张国平!如今跋扈起来了,罔顾守土之责,不念百姓生死。在这里花天酒地!老夫当年算是看错了眼!你倒是把老夫打出去试试?”
一声熟悉的呵斥从营帐外传来,紧接着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青衫文士带着几个表情肃穆的琼州乡绅大步走了进来。
“呃……原来是老大人莅临。告罪,告罪啊!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老大人见礼!”
张建业一下就语塞了,连忙整理衣甲离座走到赵有恒面前,双手抱拳深深埋下身子。几个喝得兴起得乡绅或琼州军官也愣住了,也赶紧离席退到了一边垂头不语。
进来的人居然是前广东巡抚赵有恒,即便是被罢官在家,那也是前封疆大吏,地方大家、一方名儒啊!
“乡间民怨四起,各地宵小趁势生事,你等或是乡绅,或是朝廷命官,不好生安抚平息,反在此地酒肉嬉笑,难不成也要做那酒囊饭袋之徒?”
赵有恒一脸怒气,背负双手转过了身,身板挺得笔直。
“赵贤弟不必动气,如今民怨难消,若是妄动刀兵,怕是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我等此次也只能四方多加劝阻啊!”
一位看起来比赵有恒年纪还大的老人从赵有恒身后走出,望着现场的酒席微微叹了口气。
“萧老大人,您什么时候也来了……”
一看不打紧,再看张建业又吓了一跳。眼前跟着赵有恒前来的,居然是前福建巡抚萧奕辅。
萧奕辅是广东东莞人,几年前曾任福建巡抚,是赵有恒在福建布政使司任职时的好友,张建业还在大员混的时候在一次剿灭海盗的献礼中也见过。
萧奕辅为人正气、慷慨,在福建任上口碑就很好。文武双全,历史上多次主持打击荷兰武装商人骚扰边海的行为,更是在满清入侵广东时出资置办大炮,号召组织乡邻百姓抗击满清。
在赵有恒调任广东巡抚不久,萧奕辅也告老还乡回了广东。萧奕辅如今在就居住在新安县,对赵有恒的地方执政能力颇为叹服,也经常和赵有恒聚在一起谈诗论赋,就算赵有恒被罢官,也依然相信赵有恒的为人。
这次,萧奕辅和赵有恒两位德高望重的前朝廷大员同时急匆匆出现在琼州营里,可见琼州民乱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国平,此番人心动荡,身为朝廷命官,还须好生把琼州百姓放在心里。还是快快动身安平民心,莫要辜负老夫当年一片苦心啊……”
见对方态度极为恭谦,赵有恒的气也消了一大半,只能说出一些不痛不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