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中是门,厚重的门板高足两丈,包着厚铁皮,需以半圆铁轨支撑开关,门前后又有参差的鹿砦阻挡,可以看出此地守备的森严。
缝左右则是石壁,三五丈高,长满嶙峋的绿苔,间杂野草野花,看起来像是天然生成一样。
壁上每隔一段就有瞭望哨,看到众骑兵,早有人呼喊起来,飞快一队人跑出门来,撤走鹿砦,“吱咯咯”推开了包铁的门,牵马执蹬,为众骑兵打扫收拾。
林拓翻身下马,与众骑兵一起步入门中,前方,登时换了一副天地。
左右两侧的石壁,原来是环形空心的,将里面几百丈的广阔山谷牢牢环抱里面。
山谷分作两边,左边是房子,靠近门口的低矮狭窄,破破烂烂,远些山坡上的,渐渐整齐干净有序起来,越向坡顶,屋子便越华丽高大,有模有样。
右边则是杂乱无章的矿区,大大小小的碎石散矿零落四方,许多衣衫破烂的人正在里面敲敲打打,“叮叮当当”的声音满山谷,又有许多人,提筐背篓,在山脚下的黑黢黢洞穴里不断的进出,进去时多是空手,出来则必满载箩筐。
一小撮人并不干活,持刀挽鞭着甲,趾高气昂的在人堆里逡巡,看见有谁脚步稍慢,便一鞭子过去……
没来得及将此间情形尽收眼底,一行人踩着整齐的步子跑经身边,一会儿之后,从低矮破旧的屋子里拖出半死不活的两个人来。
地面多碎石,两个人也不挣扎,半睡半醒似的任人拖着,很快拖出两条不甚清楚的血迹来。
为何不甚清楚?因为碎石早已经被黑紫的血迹污渍侵染透了,看不出新鲜血迹的颜色来。
二人死狗一样被拖到矿区中心的高台上,有人吐气开声宣告:“这两个人,午时点卯未到,病了。这都第三天了!在这矿场里面,是少了你们吃的?还是少了你们穿的?敢没事生病不出工?左右,给我砍了!”
“扑哧!”干净利落,在林拓反应过来之前,手已起刀已落,血光无力的喷出,两颗悲催的头颅“咕噜噜”滚落高台。
“嘶!”电视里看多了行刑的场面,医学院里也看多了冰冷的尸体,但亲临刑场,林拓这绝对是第一次,一瞬间汗毛倒竖,脊背生寒。
矿场里,没有一丝杂音,“叮叮当当”的声音继续,浑若无事,众矿工眼皮抬的都没有几个,反应还没脑袋落地的声音更大。
林拓猛打个寒噤,这是……这是渗到骨子里的麻木呀,远方那高台,要斩下过多少人头,能将人训练这般熟视无睹的地步?
简直想想都不寒而栗,本以为老道仓舍里的两个月,已经生不如死宛若地狱了,现在看来,那是自己,根本没看过真正地狱的模样啊。
万幸!万幸马屁拍的天响,弄的这伙人心花怒放,如若不然……悲了个催的,自己怕是比被拐黑煤窑里的苦工都惨好几倍那。
咽口唾沫不由自主问一路驮自己的骑兵:“郭大哥,这些人……都是死刑犯吗?”
大郭搔搔脑袋:“死刑犯是什么,可以吃吗?”
太凶残了!林拓一时无语,指点着那些矿工,变换说法:“就是,那些人,是不是都犯过什么错误,违反了什么规矩之类的?”
大郭咧开了大嘴:“规矩?是啊,他们的规矩就一条……老老实实挖矿呗。”
“那不挖矿……就得死?”
大郭像看什么稀奇物事似的看着林拓:“你这不废话吗,黔山矿难道还白养闲人不成?”
“咕嘟!”林拓狠狠咽了口唾沫,遥望远方那一张张麻木的脸孔,一个个机械的身影,心中发冷,背脊生寒:那老道死的……真心有些冤枉了?
这番对话,倒提醒了大郭,伸手唤来一人:“那个谁谁,这家伙新来的,找个地方安置了。老大吩咐过的,给他找个轻松的活儿,不会轻易送命那种的。”
“好嘞!”这出去的一行骑兵,似乎一个个都身份颇高,被招呼过来的人得令,屁颠屁颠拉林拓便走。
一路上,领路者旁敲侧击,无非是问,林拓到底有啥门道,能通了首领的路子,让他亲开金口。
这点小心思哪瞒得过林拓去,当下顾左右而言他,只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做派,反把领路者祖宗八代问了个明明白白,晓得他叫李化尔,因为眼皮上长俩鸡眼,有个外号四眼此龙套,感谢书友四眼的慷慨支持,今年三十八,矿场上干了十几年了……
为什么含糊其辞?今日古观中的收获,在他思来,连山云未必会透露出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虽然他们兵强马壮,未必防得住一些高来高去的家伙,若不然,也不会对老道有所忌惮了。
既如此,今天的事便极有能只矿区高层中流传,而不会……
正思索着,另一个骑兵小庄匆匆奔来:“今天的事……”
“我不会随便说出去的。”林拓做拉链封嘴状,可惜太过内涵,这世界无人能懂。
“唔,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事。”小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