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璋听了袁世凯的话,似有所悟地道:“难怪大人没有将赵帅即将回到天津的事告知张之洞,原来如此!”
“这个世道,凡事还是防备一点的好!”袁世凯落寞地道,在很久以前,袁世凯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根本没这么多心机,那时候凭着一股热血参军,每天晚上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民族英雄,为中国在两次鸦片战争中遭受的屈辱雪耻。
可是后来前往朝鲜统军之后,心境就慢慢变化,直到成为新军统帅,那种舍身报国的念头就再也没有在心中燃起,心里只想着怎么巩固自己的势力,怎么在乱世图存。
如果不是赵建国的出现,东北和朝鲜的一系列胜利刺激了自己的神经,不敢想象,自己会对民族麻木到什么程度,当赵建国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消息传回来之后,袁世凯重新记起了曾经的自己。
他才觉得自己曾经的理想未必遥不可及,而这种想法直接加深了他对满清的仇恨,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后,他决定踢掉满清这个阻碍民族复兴的绊脚石,而新军亲属的被扣,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荣禄大军外出,赵建国即将回国,推翻满清的天赐良机袁世凯怎么也不愿错过,袁世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以卵击石,但是年轻时的理想重新燃起之后他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可是今夜看了李少启之后,他才发现李少启似乎即将成为曾经的自己,年轻走向成熟,热血走向算计。
而张之洞,则彻彻底底的从热血完成了到老练的过度,成为了一个官场的老狐狸,如果没有李少启的强大号召力,没有革命党的作乱,没有慈禧的丧尽民心,张之洞一定会选择蛰伏,就算满清要剥夺他的兵权,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会选择蛰伏。
而现在张之洞看到了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而且算计着每一个细节,为自己赢得最大利益。
攻占皇宫?成,获取天下,张之洞可借淮军的影响力定鼎北方,北洋军沦为淮军炮灰,成为他们踏上权利巅峰的枯骨,败,从西城入运河,哪里来哪里去,张之洞回到混乱的南方照样可以开创一片天地,果然是可进可退天衣无缝的好计谋,可是他张之洞当自己是傻子吗?
袁世凯思绪万千,最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不管张之洞怎样想的,淮军不会至于与北洋军为敌,总能增加一份胜算,若是明日战败,一切皆休,这些事也不用计较,若是胜利,我袁世凯以五万将士换来的战果,绝不可能轻易让他姓张的窃取!”
………………
书房内,李少启见袁世凯走远,也和张之洞走出了房门,李少启对张之洞道:“张公,少启觉得袁世凯的计划的确更加可行,如果我们去攻打皇宫,分兵作战,以寡敌众,很可能拖延战事,如果清军合围,万事皆休!”
张之洞转身满怀深意地看了李少启一眼,沉声道:“少启呀,之前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当今乱世要成就一番事业,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胜利和正确并不是做一件事的宗旨,宗旨只能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否则这个乱世就会将你淘汰!,明白吗?
如果依袁世凯所说,我们列阵东城,不止在战术上就处于协战地位,而且一旦失败,我们淮军远离西城外的运河,几万将士插翅难飞,如果事成,袁世凯在天津建立了军政府,少启你想过没有,天津是袁世凯的老巢,我们一样成为他的仆从,北洋军是淮军的一个分支,少启你难道要我们这些昔日重臣去听一个后起小生的命令吗?”
“可是,如果清军合围,我们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了!”李少启担忧地道。
张之洞冷哼一声:“合围?现在陕西、山西、东北,天天都在发生暴乱,虽然远没有南方来得猛烈,清军也不敢掉以轻心,大同、顺天、宣化的清军轻易是不会动的,除非一种情况,那就是北京城告急,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让这种情况发生呢?”
“我们不是要进攻皇宫吗?这还不算告急?”李少启不解地道。
“所以我们选择的时机非常重要!”张之洞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冷笑道:“我们的军队一直隐藏在西城郊外,明日北洋军率先发难,清军二十万军队围攻,二十万对五万,只要我们不出现,京城会告急吗?
北洋军与清军,一个兵精,一个兵多,我们大可以等到北洋军与清军两败俱伤之时,一举杀出,在清军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攻入皇宫,我早就计算过清军的兵力,以袁世凯新军的战力,满清不动用二十万军队,是不能稳超胜券的。
到时候皇宫中剩下的不会超过两万军队,而这两万军队要保护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相信以我自强军的战力和装备,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他们,只要我们控制了满清皇室,那后面所有的麻烦都已不再是麻烦。”
李少启听到这里,终于完全明白了张之洞的意思,好一招驱虎吞狼,李少启目露犹豫之色道:“张公这是要在清军对北洋军完全合围之时,再趁虚而入,可是如果这样,北洋军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张之洞冷笑道:“少启,我们把北洋军留着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