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即便想造反,也寻不到任何活路!”
这句解释,倒也算是有力。沙漠中最重要的是淡水。没有水袋,即便沉夜色掩护逃了,也会活活渴死。方子陵想了想,气愤地跺脚,“他奶奶的,早知道他们忘如此恩负义,当初就不该答应放他们走。俗话说得好,非我族类......”
后半句话被王洵用白眼给直接打断。摇摇头,他低声说道:“这歌,恐怕在汉代就有了吧。应该是,‘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是霍去病北伐之后,匈奴人做的挽歌。不过,当年大汉打到草原上,只是让匈奴妇女脸上没有了胭脂擦而已。汉后五胡进入中原,可是拿中原百姓当两脚羊,随便煮熟了吃!”
石怀义笑了笑,无法表态。作为楼兰人,他应该属于胡人的一部分。但内心深处,他又非常赞同王洵的话。西域各地,向来纷争不断。然而无论是突厥人、吐蕃人还是回纥人掌控了这里,对待各当地部族都不会像大唐这般宽容。虽然大唐在征服西域时,也曾经发生过屠杀。但毕竟只有极少的一两桩,总体上对待当地部落还是以怀柔为主。而不像其他几大族,动不动就将被征服部落中的男女老少,高过车辕者全部处死。
“我去喝止他们!”有心拉近跟王洵等人的距离,老狐狸康忠信站起来,大声说道。一个月之内,他曾经亲眼目睹了飞龙禁卫参与的三场战斗,如果说第一场战斗中,作为指挥者,王洵的表现还错误百出的话。今天这两场,则有了本质上的差别。仿佛一块被埋在沙子下沉睡了数千年的古剑,一旦被磨去了表面锈迹,便会发出逼人的寒光。
“不必了。让他们唱吧。即便把人的嘴巴堵上,他们说不定也会在心里边哼哼!还不如让他们直接唱出来,省得憋着难受!”摆摆手,王洵笑着阻止,丝毫不以俘虏们的歌声为忤。
“嗯!你说不必就不必!”老狐狸迟疑了一下,又慢慢坐回了火堆旁。“怪不得封常清那么看重你。你的确与众不同。不同。你们唐人本来就与众不同。”将面前的火堆挑旺了些,他笑着补充,“也许是因为强大,所以宽容。也许是因为宽容,所以强大。反正,西域这片土地,最好还是由你们唐人来管!”
“您老过奖了!”王洵被夸得有些脸红,拱了拱手,笑着谦虚。
“我老人家从不曲意奉承!” 老狐狸笑着摇头,“你的确很有本事。比我见过的年青人都有本事。将来在西域这一块,肯定有属于你的一片天空。”
“的确,王大哥的马槊使得,那个,那个,简直绝了!”不给王洵继续谦虚的机会,石怀义笑着挑起大拇指。“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把马槊使到这种境地呢。简直跟活了一般。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拿两匹骏马报答你!”
“教你倒是不成问题。但你现在练,恐怕有点儿晚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岔开话题,王洵赶紧顺着石怀义的口风回应。“马槊总共就是那么十几招,但是得从小开始练,没三五年功夫,见不到任何效果!”
“他们也都练了好几年了?总不成你们都在马槊上下过十几年辛苦吧!?”石怀义唯恐王洵在敷衍自己,用手指向方子陵以及坐在火堆前取暖的其他几个飞龙禁卫,大声问道。
“恐怕是!”方子陵、周德树等人笑了笑,满脸得意,“年刀,月棍,一辈子槊.......”
“那你们唐军,干脆全都用马槊算了!”石怀义登时泄了气,踢了脚沙子,悻然说道。“还让不让人活了。随便拉一个出来,就练过十几年。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也很难!”伙长周德树诚心拿年青人逗闷子,笑着补充,“马槊也不是人人能练的。我们家乡那边有句话说,看一个武夫是自幼受过名师指点,还是半路出家,看兵器就行了。使槊的,肯定是从小练起的。拿刀的,基本上都是野路子!”
“呵呵呵呵!”一众飞龙禁卫全都笑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自豪。今天下午这仗,彻底树立了他们对自己的信心。恐怕今后很多年内,沙场上遇到再强的敌人,他们都敢纵马与之一搏。
“他们这些家伙,以前都是禁军。也就是中原大埃斤的贴身近卫。所以,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看到石怀义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王洵笑着给对方解惑。
大唐有句话叫做穷文富武。家境贫寒者只要有心读书,折根树枝也能在沙土上习字。长大后进入县学便可以吃国家供给,同时让家里省一份口粮。一旦学有所成,无论是通过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当中任何一科,都立刻有了铁饭碗。即便没机会出任地方官员,也可以成为官员的私聘幕僚,这辈子再也吃穿不愁。(注2)
相比于习文来说,学武的条件就要高得多。家中不富裕,便请不起明师指点,也买不起造价高达十几贯甚至几十贯的复合杆马槊。即便是学最简单的刀、矛、拳脚,长时间的大量活动之后,习武者突然暴涨的胃口,也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承受得起。故而也就是全部由居住在京师附近良家子弟组成的飞龙禁卫,才随便找出一个人来,即能上马持槊。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