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
“对。37年就跟着赵司令的忠义救国军打鬼子。后來赵司令牺牲了。俺就跟了八路干。先是区小队。后是县大队。再后來鬼子打跑了。又打刮民党。华野六纵路过县城的时候。独立团的团长看上俺了。让俺当他的警卫员。俺惦记着赵司令的坟。就沒跟着去。从此后一直在家打猎种地当基干民兵。”
老程头平淡的叙述了自己的经历。沒有添加任何的渲染。但是这段似乎平淡无奇的话却在关老头心中激起了轩然大波。他猛地站了起來。倒背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忽然停下问道:“看上你的那个团长姓马。络腮胡子脸。口袋里别一杆钢笔。”
老程头摇摇头:“多少年了。早忘啥样了。俺就记得那团长说话大嗓门。比敲锣还响。”
关老头猛地一挥手:“那就对了。马团长说话声音就是大。老哥哥。你知道我是谁么。”
老程头说:“认不识。”
关老头呵呵笑道:“我也是南泰县人。那年六纵独立团从县里过的时候。我是县委的通讯员。大部队补充兵力。就把我挑走了。跟着马团长当警卫员。后來独立团成了独立师。部队一直打到南边。再后來部队改番号。入朝鲜。马团长牺牲。我也当了连长。回国又升了营长。五五年授衔大尉。一直在部队干到军区副参谋长才退下來。”
老程头恍然大悟:“原來是老乡啊。”
关老头百感交集:“老哥哥。咱们可不单单是老乡这么简单。马团长挑警卫员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听说县大队有个排长枪法好。胆子大。马团长相当欣赏。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家乡。这才轮到我的。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我常常想。当年那个战士要是愿意给马团长当警卫员。那我这一辈子又是怎么一个活法。”
老程头憨厚的笑笑:“大兄弟。你这一辈子也是真刀真枪过來的。就是不给马团长当警卫员。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老程头不提什么官衔待遇。只说响当当的汉子。更显出他坦荡的胸怀和崇高的人生观。关老头哈哈大笑。笑的老泪纵横:“老哥哥。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啊。”
众人被这戏剧化的一幕惊呆了。连刘子光都不禁暗暗叹息。如果老程头当初做了另一个选择的话。那么今天毛孩就不是在烧烤摊上打工的辍学山村少年。而是家世显赫的高干子弟。
关老头大笑之后站了起來。冲自己孙子喝道:“小涛。去把地窖里的茅台拿出來。爷爷今天开戒。”
关涛迟疑着:“爷爷。您那肝脏……医生说不能再喝酒了。”
“小兔崽子。还废话。”关老头一瞪眼。关涛赶紧往外跑。扭头还问:“拿几瓶。”
“全拿出來。”
遇到了当年的故人。关老头兴奋地不得了。把老程头请进自己的书房。打开箱子拿出历年來珍藏的各种证书、奖章、照片、军衔军装。还有几把手枪请老战友欣赏。而且连称呼也改了。不喊老哥哥。喊老排长。
当年一个是县大队的排长。一个是县委的通讯员。虽然素未谋面。但是生命的轨迹却有着令人感慨的交叉。如果沒有当年老程头的推辞。那么关老头今天的一切就都成了泡影。而在跨越半个多世纪后。两人居然又阴差阳错走到了一起。人生就是如此充满戏剧性和传奇色彩。
关老头把珍爱的收藏全都拿了出來。老程头也不客气。从里面拿出一支20响的德国大镜面匣子枪。三下五除二拆了个七零八落。动作流畅自如。拆完之后感慨道:“这东西。有年头沒碰了。当年俺也是腰挎两把盒子炮的。”
关老头豪爽的说:“喜欢就拿起当个念想。”
老程头赶紧推辞:“你的枪。我怎么能拿。”
关老头说:“你和我客气啥。这样吧。你拿起玩。什么时候玩够了就还。咋样。再说我还有这些个玩意呢。”说着得意的指着箱子里那几把马牌撸子、花口撸子和王八盒子。
“中。”老程头也是个直肠子。见关老头如此真诚。便答应下來。
客厅里。刘子光和皮天堂面面相觑。这老军头太可怕了。家里居然藏着大批枪械。不过再一想也就释然了。人家是军区副参谋长。至少少将级别的高官。又是住在干休所里。藏几把战利品算毛啊。你警察还能冲进來搜查不成。
公务班的勤务兵们把酒菜抬了进來。关老头兴致勃勃的和老程头一起出來。冲着几个年轻人道:“今天你们几个小鬼跟着沾光了。尝尝我珍藏二十年的茅台酒。”眼光扫过刘子光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问他道:“小鬼。你当过兵。”
“报告首长。我是预备役少校。”刘子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