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国话,有的说的是东洋话,说中国话的大都话不成句,说东洋话的,语中都带着十足的恨意
“兹……”
那是刺刀没入胸膛的声音,在一串东洋话响起的时候,肖克远隐约还能听到那轻微的咒骂声,似不服,似轻蔑的骂声
东洋话再一次响了起来,依然带着恨意,这些东洋狗杂种,他们是在用刺刀解决受伤的兄弟,真他娘的不是玩意,心下诅咒着,他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自己没留下一枚手榴弹呢?若是留了枚手榴弹,没准,这时候,趁着东洋鬼子打扫战场时,还能再挣一两条命
可惜了
在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肖克远心里暗骂着自己不知道留一手时,他听着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了,努力的睁开眼睛,他能看到一个日本士兵,端着上刺刀的步枪,朝他走了过来,终于来了
好龟儿子的,就让你这杂种送老
肖克远在心里如此想到,在那个日本兵为几具尸体补刀后,走到他眼睛正欲下手时,肖克远猛的一睁大眼睛,直视着那个日本兵,被硝烟染成黑色的脸上露出讥笑,眼中尽是轻蔑之色,他这表情似是在嘲笑着这个日本兵
那个日本兵显然一愣,刀停在半空中,突然睁开眼睛的“尸体”和那笑容,只让这个日本兵不由的一慌,手竟然也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敌人的胆怯看在肖克远的眼中,轻蔑的笑容越来越浓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甚至连动都不能动的人,竟然吓到一个洋鬼子
“给予他们武士应有的优待”
踏上岸的明石元二郎,对身边的几名军官说道,无论这些支那士兵给他的部队带来多少伤亡,但他们是一群武士,尽管他们是支那人,可他的勇气,足以赢得所有人的尊重用刺刀杀死伤员的一幕,实在让人无法接触
大迫尚道重重的点了下头,作为军人,他同样佩服这些誓死不退、不降的军人,尽管他们是敌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算明白,为什么,青岛战场会陷入僵局,如果这里是一座要塞,只怕,这里同样会重蹈青岛覆辙
“是啊,这些人,虽然是支那人,可他们也算是真正的军人了救治一下他们的伤员,再把支那士兵的骸骨收敛一下,这是一群值得尊重的支那勇士”
“该死的,如果支那军人都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在传令兵下达命令时,山田隆一不无忧虑的轻语道,敌人越值得尊敬,那意味着,敌人的抵抗就会越顽强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无论如何,如果现在不解决中国问题,不出十年,中国必将威胁到日本的生存”
在明石元二郎道出这番话时,海岸上的军官们已经开始传达起了最的命令
刺刀悬于半空,面对着那轻蔑的笑容,端枪的石元平一的却根本就没有勇气把刺刀刺下去,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不敢刺下这一刀
“八嘎”
终于,对方的脸上的轻蔑之笑,激怒了他,就是他咬牙准备刺下去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了的命令,不得伤害这些支那伤兵
没来由的,的命令只让石元心下一松,他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支那兵
“真是个混蛋家伙,要不是因为命令,我真的会杀了你”
可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何尝的没有勇气,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所感觉到的却只是一阵解脱离
“王八儿子,被老子吓傻了”
日本兵突然收刀离去,只让在阎王面前走一遭的肖克远整个人一愣,这东洋鬼子,胆子也太了
年青的脸,看起来和日本人并没有任何区别,在为支那兵缝合伤口时,西泽信一特意看了一眼这个支那士兵,当他身上的军装被撕开的时候,西洋信一整个人还是被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东洋人,爷,还能打……”
东洋医生瞧见伤口的模样,只让肖克远嘀咕一句,而西泽信一没听到,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的眼中只有那一个个伤口
有刺刀伤、有弹片伤,还有枪伤,他的身上,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林林总总不下数十个伤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西泽信一认真的看着这张和日本人没有任何区别的脸庞,认真的说了一句,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他的话,但他还是对这个敌人生出敬意,原本只是想应付了事的他,转而认真的用酒精为擦拭着他的伤口
“兹……”
伤口处的剧痛只让肖克远倒吸一口凉气洋医生抬头看来时,肖克远连忙咬了咬牙,不能让东洋人看不起自己酒精擦拭伤口的剧痛,痛的他冒出了汗来,可他咬着牙,硬是没哼出一声
这是一个安静的病人
擦试伤口,缝合伤口,在这个过程中西洋信一可以清楚的看到支那兵的身上都痛出了汗,可他却依然咬着牙,没哼出一声,与先前哭喊着的日本伤兵截然不同,他不会这么安静的出于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他的动作加重了一些
“嗯……”
轻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