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是乃边境之所,加什么经略安抚使?若不是朕突然灵机一动,行知就让你真的害回郑州隐退。”
“这算什么灵机一动?”
“黄河啊,黄河还是行知的心病之一,想治黄河,必须熟悉河北路、京东路,以及京西与两淮的一些情况,其中河北路乃是重中之重,京东路次之。然而河北路因为六塔河已是满目苍痍,行知现在去不合适,只剩下京东路。因为黄河,他才不会致仕。否则此次朕一重要臂膀就让你折断了!”赵祯又开始动怒,声音越说大,居然将李贵吓得哭起来,要哄外孙子,这才让赵念奴脱过一劫。
赵祯真掐中郑朗的内心世界。
看到诏书后,郑朗没有回绝,听诏,准备返回。
接着下来许多人事调动。不象别人所想的那样,郑朗很大气地保举刘敞知潭州。此时潭州非是彼时潭州,虽原来潭州乃是荆湖南路首府,可因为荆湖南路地位不重要,还不及定州与陈州这样的二流小州来得重要。但现在潭州不再是以前的潭州,整个荆湖南路,朝廷包括前期修路的经费,砸下去二千余万缗钱。这个钱若在别的官员手中用,也许就那么一回事,但在郑朗手中用,最少百分之九十真正发挥了作用。
荆湖南路大治开始,郑朗种下了种子,马上就要成熟。只要做得不太差,知潭州会是第一个摘郑朗种下果实的人。
仅是这份胸襟就让人感到望尘莫及。
还有一些诸将的调任,郑朗自己不迁而贬,诸将士却是有功劳的,各自加了实职官,陆续调向陕西各处,只留下一人,张亢,时任荆湖南路安抚使。这些将士皆先行就出发了。
郑朗是最后走的一个人。
潭州许多父老乡亲将郑朗一家送到码头上。居然来了一个意外的人相送,孙胄。
别以为这些人有可能在史上名气不大,可因重气节,只教书不做官,颇受士子敬重。对于这些大山长们,就是韩琦都不敢怠慢。
郑朗笑了笑道:“孙山长居然也来了,让我喜出望外啊。”
孙胄一笑道:“我是来解释一件事的。”
“哦,可否说说,在下洗耳恭听。”
“所以同意收蛮人子弟入学。非是敬重郑公的儒学。郑公的儒学我一一看过了,多是篡改之言。我很不赞成。”
“孙山长,我也不赞成山长的话,若不改,听任以前陈腐的儒学发扬,后患无穷。儒学想要进步,想要达到夫子的心愿,必须学会包容,吸纳,无论法道墨农兵杂,或者佛家的进步言论,必须吸取进来。就象我朝用士大夫主政,可以主政,但在经济、军事或者其他一些方面,却非是士大夫之长,有士大夫也精通的,终是少数。分寸不掌握好,贻误国家,不但国家有险,就是儒生也会因为误国,而是后世所轻。除非儒家将兵农杂商一些融会吸纳,不排除在外。”
“那还是什么儒家?”
郑朗也一笑,不想分辨,这一点上,他与王安石思想十分相近,不过郑朗想法要略略温和一点。
历史也证明了他的观点,若不变,元朝儒家轮为比乞丐还要低的命运。当然,他也没有将成吉思汗当成中国人看待,那是外蒙古的光荣,给中国带来的是文明落后,汉人作为最下等人,另外就是几千万汉人惨遭屠杀的下场。
对于这样的人物,何必强行往脸上贴金?
就是对丘处机,他也不赞成金老大的话,非是英雄,相反,算是大半个汉奸。
明朝前期要好一点,文武各伺其职,随后懂的,那些士大夫们做了什么?
文与武相辅相承,若将武将打压到最低一等,就象易经的卦象,只见阳刚之气,不见阴柔之气,立国之初,拨乱反正,会起到效果,最终也会变成亢龙有悔。
宋朝已经到达亢龙有悔的境界!
转了话题,问:“那么孙山长为何同意在下的请求?”
“非是为了郑相公的行为,郑相公所过之处,虽造福万民,然每到一处,必有血雨腥风发生,我也不是很赞成。”
郑朗还是一笑,不仅有张亢等将的发怒,去年自己经营梅山,也多有战斗,最大规模的战斗便是梅山北部的罗城洞蛮。位于澧州大庸所西边,一个很强横的部族。
郑朗数次抛去橄榄枝,皆不听,反而斩杀郑朗派去的一名使臣。由罗城洞蛮带动,梅山北部诸族跃跃欲试。
于是郑朗不客气地发动大军前去,利用提前准备周密的情报,以及修到梅山中北部的道路,突然四面包围,罗城洞蛮全族被俘,几个主要首酋斩杀,其族民没有往山外迁,有可能引来麻烦,让其他几个忠心于宋朝的部族瓜分。类似的事例发生了好几起。而且速度很快,皆在深冬到来之前解决的。不然就影响了郑朗的大计。
恩威并用,郑朗做得没错。不但荆湖南路,就是两广大治,还陆续发生一些生蛮入侵现象,让赵珣率兵镇压下去。这是治理过程中的必然产物。
但能与孙胄这样的酸腐解释得通么?
郑朗只笑,未辨解,道:“那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