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郑朗被迷惑了。
吕夷简门客继续说道:“某问你,为何你在泾原不用葛怀敏?”
将自心比人心,你不用葛怀敏,让我如何用富弼?
某是门客借着吕夷简语气说的。但反过来将郑朗提醒,郑朗说道:“我不用葛怀敏是葛怀敏的才力,非是与他有仇有恨。吕相公打压富弼,难道富弼没有才情,出使契丹做得不好?再问吕相公,他为了以后治理国政,没有多少争执,将富弼弄垮,能不能将范仲淹弄垮,韩琦弄垮。吕相公真打算这么做,我会立即加入君子党行列,以黜废吕相公为己任。”
朝堂上就你一个声音,看似很美好,可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唐朝,不是汉朝,是宋朝。连皇帝都不能做到庙堂只有一个声音,况且一个大臣,那么吕夷简真的想图谋不诡。
随后又上一书,弹劾赵祯。
吕夷简与晏殊皆做错了,奖罚分明,乃是立国之道。虽说国事艰难,需要大家群策群力,暂时不贬吕夷简,至少也要给吕夷简一些批评。帝者,为人父母也,大臣便是人君最亲近的臣子。父亲分罚公平,下面的子女就不会怨恨。若处罚不公,下面子女必然心生怨怼,长久以往,必然各逞其能,以将对方踩于地底为目标。在不断争斗过,大臣卷入的越来越多,没有党号,也会成党势。陛下,你想要做什么?
至少口头上说一下,吕夷简,你不能这样做。
其他所谓的君子党闻听后心中还好受一些,可是不言不语,让他们怎么样想,陛下,你处执不公,有意袒护吕夷简。但你不是昏君啊。为什么会这样,吕夷简迷惑了陛下。
产生这样的想法,好了,争斗开始。
不能和稀泥。越和越糟糕。
弹劾赵祯,其实有意再次将矛头针对吕夷简与晏殊。
总之,吕夷简这次做得很丑。
第一炮开过后,又开第二炮。
经过斥候再三证实,野利旺荣与野利遇乞确实被元昊杀死,七月还死了一个野利,叫野利仁荣。是仁荣,不是旺荣。是野利皇后的远房族人,与野利遇乞关系不大。
此人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西夏建国前后创制的典章制度,多由此人谋划。包括创立西夏文字,他的进谏,一王之兴,必有一代之制……昔商鞅峻法而国霸。赵武胡服而兵强。国家表里山河,蕃汉杂处,好勇喜猎。日以兵马为务,非有礼乐诗书之气也。惟顺其性而教之功利,因其俗而严其刑赏,则民乐战征,习尚刚劲,可以制中国,驭戎夷,岂斤斤言礼义可敌哉。成为李元昊立国的基本方略。
他在李元昊身边的地位相当于刘邦之张良,刘备之诸葛亮。其人死,让李元昊如丧考妣。三临其丧,号淘大哭,何夺我股肱之速也。
这人死,比野利兄弟之死,更让郑朗看重。
对于刘备来说,是张飞关羽重要。还是诸葛亮重要?
对刘邦来说,是张良萧何重要,还是韩信重要。韩信打仗是了不起,可无论他多么能打,也只能让萧何与张良玩弄于股掌之上。况且野利兄弟离韩信,也不知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是一亿八千万里那么远。
野利仁荣之死,将会使元昊出现一系列政策失误。
可惜宋朝前几年灾害不断,几乎是动用一个空荡荡的国库开战,否则稍有积余,郑朗绝对不会给任何人退缩的机会。契丹一与西夏交战,后面宋朝就出兵。
趁你病,要你命。何必要等到以后。
利好啊,可惜自己手中无子可用,郑朗怎能不仰天长叹?
是报喜奏折,顺便给老种请请功,这中间还有一些人,例如苏吃曩、光信。赵祯接到奏折,想了想,光信是谁啊?最后想到这个和尚,咧着嘴,乐了大半天。
但下面大炮轰起来。
说了反间计的一部分事,北方的那边不敢禀报,然后说到高衙内。
娄烟找到他,俺要出家,让郑朗莫明其妙,并且说了一些让郑朗更莫明其妙的话。
世上没有不露风的墙,斥候终于打听到高衙内投奔西夏的事。
郑朗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娄烟说那番话,大约是好心,自己只是一个文臣,若是高衙内拼命蛊惑元昊,将矛头对准自己,自己将会凶多吉少,所以才劝自己不要来西北。
娄烟也跟他去了西夏,不知为了什么,翻目成仇,居然让娄烟逃出西夏,跑到延州做了尼姑。
过程郑朗不想去思考,娄烟与他真的没有关系,高衙内也是一个跳梁小丑,郑朗早就不把他放在心上。想做张元吴昊,那也得有才干的。凭借高衙内的本领,能跳出什么?
他借机说的是另一件事。
朝廷对张元吴昊家属的安排。看到张元与吴昊被西夏重用,诸臣商议后赐两人在宋境内家属大量钱米,授张元弟弟与侄子官职,希望他们家属能把他们再招回来。后来看到这一招不起作用,反而使朝廷蒙受更大的羞侮,又将他们家属关了起来。李元昊免除张元与吴昊后顾之忧,派人冒充宋朝官员将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