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程钧到达了京师。
越到京城,红尘之中越是繁华。一进城门,就见满城张灯结彩,街上供了许多香案,上面尊了金身法相,四周挂的都是黄纸灵符,满城都是香火烟气。
程钧一怔,才想起来,今日三月初三,是玄天上帝的生辰,也是道祖泊夜的寿辰。在北国道门,这就是第一等的大节日,盛天是紫霄宫的大本营,向来以道门为尊,道门的节日,就是国家的节日。
似乎在这一天,在承天观有盛大的祭天大典,不在每年冬至祭天大典之下。皇帝与百官是必须到的,似乎紫霄宫也会派下一位真人主持,倘若是逢百逢十的大年,紫霄宫宫主也会亲自下来主持。
程钧沿着中央朱雀大街,往承天观去,还隔着两条街,就见一层层的警戒,大量兵丁和穿着道服的道童将街道封锁的严严实实。因为程钧是做道士打扮,那戒严的兵丁不敢逞凶,道:“小道长,这边已经封了,你往别的地方去吧。”
程钧沿着朱雀大街看去,只见远远地能看见宫门,就知道这是皇帝宫车玉辇要过的大道,大典结束前是断不会开禁的。现在去承天观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只有绕道而行。
绕过两条街,城东有专门一片地方,专门接待修道士。只是因为京师皇城,管理比较严格,非要道门嫡传或者筑基元师以上才能进入,程钧这一趟是为了九雁山而来。自然也就以九雁山的身份进入。
他的身份极高,不但顺利进入,还有一位小道童领路。那小道童道:“今日前辈一定要安稳些。宫主真人今日降临宫门。主持大典,午夜方才回宫。倘若有什么不好的,让他老人家看见了。恐怕就要降罪。”
程钧心道:原来张清麓也下来了,来的真不凑巧,道:“原来如此,多谢小道友提醒。看来今日是上不去紫霄宫了?”
道童点头道:“是,今天上不去。明天也难。不如过两日再来,或者在城中住上两日也行,这一片城区有专门接待诸位前辈的地方。”
程钧点头,进了街区。果然见里面的街道比外面还宽敞许多,两边的店铺和外面的店铺乍看没什么区别,只是招牌上挂着都是“符箓”、“丹药”、“法器”等等字号。只是每一间都上着板,并不开门,街面上甚是萧条。
那道童道:“今年是道祖九千九百岁整生日。非要大办盛典。宫主真人法喻,自二月二十八起至是五月初五,除了各地守观名下道宫特批的交易场所。所有行市停业整顿,调配物资,等五月份方能重新开业。”
程钧嘴角一抽,暗道:张清麓玩什么呢?借着泊夜的生辰,限制物资的流通。直接进入战时状态了么?
亏了道门控制力甚强,对于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而言,交易需求并不多,两个月时间也不算什么,倘要是凡间这么搞,非闹出大乱子不可。
既然街上没有可逛之处,他也只好先去休息。按照道童指点,程钧进了其中一座问道居,幸喜房间甚是宽松,于是选了一间僻静的阁楼住下。
刚刚住进房间,就有人敲门,道:“道友歇息了么?”
程钧一皱眉,但随即发现外面的人不过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一不是店伙,二也没什么威胁,便打开门,就见一个道士满脸笑容,道:“这位道友请了。在下卢州道门再传弟子马骏。”
程钧回礼,问道:“马道友何事?”
马骏赔笑道:“是这样的,想必道友也是来道宫办事,遇到庆典暂时在这里歇脚。咱们上上下下住了十多位道友,大家左右无事,不如下去办一个茶会。大伙儿交流修道经验,还可互通有无,各自方便。”
程钧听到后面互通有无,这才知道,主要是要办一个小的交易会,外面的商店都停了,底下修士也有忍得住的,也有忍不住的,况且还有许多专门以经营为生的散修断了财路,因此私底下的交易会不免大行其道,这里毕竟是道门的地方,说“茶会”是心照不宣的事。
程钧却不在乎这小小的筑基修士聚会,刚要婉拒,就见对面房间也出来一人,满脸晦气,冲着马俊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马骏道:“这位道友还没答复我呢。怎么,那边的道友不肯来?那就算了,也不缺一个两个。”
那人摇头道:“那人是个疯子,不要理他。我跟他说参加茶会,他道说:‘北国真乱,紫霄宫的谕旨如同放屁一般,看来还欠治理。若在燕云,别说道宫方圆千里之内,就是穷乡僻壤,也没人敢如此违法乱纪。’说完便不理我了。”
马骏脸色一沉,道:“瓜子里嗑出臭虫来,啥人都有。别理他。道友,你怎么看?”
程钧摇头笑道:“我也不去了。”
马骏神色有些不悦,他说少一两个人无妨,但一个两个驳他的面子,脸上也下不来,这时挥手道:“得了,算咱们白来一趟。”两人一起下楼。
程钧不以为意,自在床上打坐,过了一会儿,就听外面嗵嗵几声轻微爆响,仿佛灯花爆了的声音,他略一怔,随即想起,或许是烟火爆竹声音。
果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