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给符凤真提亲的自然是周文博的三叔周德裕,周德裕近几日来一直住在赵国公府,一边去结识各位洛京城中的同僚和旧友,一边也帮忙操持一些府中事务。
短短几日后再度踏过符家的门槛,周德裕的心情完全不同。
当时的自己得知兄长周德彦战死,一路疾奔数百里至洛京,然后来符家寻求支援,虽说早年与符彦卿作为同僚,私交不错,可是心中却是急躁不安,他毫无信心能说通符家。
然而自己这个侄子果然不同凡响,不但力挽狂澜反转了局势,还居然在这几日内就让符彦卿这位精明的节度使开口招为女婿,当真是出乎预料。
因此,今天他上门时,满面笑容,手持厚礼,完全没有了几日前那种焦急压抑的神情。
既然有心与赵国公府作为儿女亲家,对于周文博的三叔,符彦卿还是非常看重,加上两人私交甚好,于是符家摆酒设宴,宾主之间言谈尽欢,就在觥筹交错间定下了周文博和符凤真的婚事。
“只是我兄长遗体尚未入土为安,须得等到长兄埋葬百日之后,再为这对小儿女举办婚事。”在婚期上,因为周德彦刚死,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最早的结婚时间也应该在百日之后,所以周德裕只能先行定下婚期。
“此事无需着急,这点时间还是等得及。只是我符家女虽非贵女,却也自幼温良淑慧,精通女红,若要娶我女儿凤真,还需按照‘六礼’来行!”
注:六礼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
翻译到现在的语言就是:提亲、合八字、过大贴、送彩礼、定吉日、上门接媳妇。
符彦卿提醒周德裕莫要因为府中变故而短了“六礼”,自家姑娘嫁过去是需要明媒正娶的,将来是要做国公夫人的,这等礼节自然不能有丝毫疏忽。
“周、符两家都是当世大家,如何会是不通礼仪之辈?我赵国公府定会大操大办,不会让孩子们受到委屈!”
周德裕巴不得摆一摆排场,恨不得让全洛京的人都知道赵国公府和符家结了亲戚,看那群死太监还敢不敢放肆,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周德裕在符家待到了午后,这才带着醺醺酒意归去。
周符二人商谈时,几个陪酒端茶的侍女自然不敢轻易离去,所以记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小青和凤真一直没能探出来究竟是何人来向小姐提亲。只是远远看见席间两人把酒言欢,气氛十分和谐,让小青姑娘越来越着急。
直到午后,宴席散去,早已等不及的凤真姑娘这才赶紧前去面见父亲。
“爹,刚刚是何人同爹爹谈了如此之久?”
符凤真尽管心中十分担忧,此时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旁敲侧击。
“你呀你呀,是不是有下人告诉你来客是前来向为父提亲的?”
符凤真平日里长在深闺中,父母对她非常疼爱,天真可爱,毫无城府,她的神情几乎都写在脸上,符彦卿都不用猜就能知道自己女儿在想些什么。
“没错,爹爹今日做主,将你许了人家,你未来的夫婿文武双全,未来还能承袭爵位,定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爹……,”符凤真嘴里发出了娇滴滴的呼喊,同时抱住了父亲的臂膀,开始撒娇起来:“女儿不愿嫁人,就想承欢在爹娘膝下。”
符彦卿低头看向自己的第二个女儿,五官精致、皮肤细腻、乖巧可爱,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绝色美人,有着同她一母同胞的大姐,如今的符贵妃不相上下的姿容。
“傻闺女,哪有女孩长大不嫁人的,说出去让人笑话。你今年都十五了,过了年就是十六,再不嫁人就迟喽!”
符彦卿因为吕纯阳真人的原因,对于这三个女儿真是异常看重,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从未打骂过,这份待遇甚至连符氏三姐妹的兄弟都没有享受过,当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慈父了。
而且三个女儿都长得人比花娇,个个聪明懂事,让符彦卿也生出了极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他用骨节粗大,带着老茧的手轻轻的摩挲怀中女儿的青丝,一时间也有股酸意涌上眼眶。
“爹爹为你找这个夫婿,你肯定满意!”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声调带着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就仿佛在下陡坡时堆满货物的车一样难以控制。
单纯的符凤真哪里感觉得到父亲感情的细微变化,只是摇头。
“你可知道刚才前来求亲的是谁?乃是我的知交旧友,郑州防御使周德裕,他也是周文博的三叔,今日来,就是代赵国公府向我提亲的!”
符彦卿不忍心逗弄女儿,还是告诉了她这个惊喜。
“啊!”符凤真自然知道瑾瑜先生姓周名文博,如今是赵国公府唯一的适婚男性,也就是说,爹爹许诺将自己嫁给瑾瑜先生了!
一时间,原本还拉着符彦卿臂膀晃动的女儿停了下来,符彦卿从女儿的脸上看到了一朵腾起的绯色云雾。
“怎么?女儿你可是不愿意?你若不愿意,不管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