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丁西巷,一栋宽敞的房子,内部却光线昏暗,拉着黑色的窗帘。
一群穿着黑袍鬼鬼祟祟的人躲在屋内,他们聚集在一起,点着的蜡烛映照出墙壁上鬼画符一样的图案,为首的一个老者叽叽咕咕地不停念着什么,屋内的萤火在随着他的声音起伏,一看就不像是在干什么好事儿。
空气混浊,所有人都跟着那老者叽里咕噜起来,那不甚清晰的叽里咕噜声到达了高|潮,人群都开始低沉的欢呼。
在那欢呼声中,一声清晰的男声响起。
“邪教教宗,大臣邱罗特。”
不等这群人有什么反应,老者身边有个穿黑袍子的男人瞬间从背后的布包中抽出了一把巨剑,手起刀落,那老者的身体随即被从肩膀斩成两半,血溅了半墙。
招式没有用老,黑袍子翻出手心,巨剑斜挑上去,将老者的尸体挑飞出去的同时一沉手腕,横着将老者身边的好基友也劈成了上下两截。
屋内顿时跟炸开了锅一样尖叫怒骂此起彼伏,也有人在念诵咒语,然而这名穿黑袍子的男子速度太快,这地方又不是可可以随意奔跑躲闪的密闭空间,这些人不出一刻统统变成了横飞的血肉。
随着太阳缓缓向西移动,这房间逐渐变得死一样寂静。
黑袍子杀人完毕,甩了甩巨剑上的血,又从肩膀上掸掉了不知什么时候飞过来的内脏一块,掀开了自己的兜帽,正是比原来高大了一圈,脸上合着半个面具遮住了骇人疤痕的斑。
斑抬起手臂闻了闻,大约是觉得自己这一身实在是没法出去见人,便将身上那血迹斑驳的邪教披风脱下来,团成一团,抹干净了巨剑上残留的印子。他想想,又将袍子扔到地上,将脚底板也在上面蹭了蹭,然后一脚踢到了教宗的尸体旁边。
推开窗户,斑拿出一张画了法阵的纸,把手上粘着的教宗的血在上面抹抹,那纸便自己燃烧起来,变作飞灰飘去了生命女神殿的牧师那里,告知这些人他已经完成任务。
不过,任务不只这一项。
走出西巷,斑三两步攀上附近的城墙,蹲在城墙上远眺了一下。他披风没了,傍晚的风把他的上衣吹得呼呼作响,印出他紧贴着衣服极其流畅的背部肌肉线条。
有点冷,斑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低下头,从腰间的皮口袋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
本子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了些字,歪歪扭扭的十分不好辨认,仔细一看,是一个一个的人名,旁边还详细地写了这些人各自的职业年龄等资料。
斑拿了个小碳条,在邱罗特教宗的名字上划了个叉叉,表明这人已经被打回路修德尔的领地劳改。又往下看,本子的下面赫然写着乌鸦和晨星的名字。
“一个精灵弓箭手和一个人类盗贼。”
斑在内心里暗暗咋了下舌,都是溜得快的职业,怪不得圣骑士长说他们是情报贩子。
理论上,干情报贩子这职业的人是不好杀的,倒不是说这帮人罪不至死,而是因为他们人脉广博且狡兔三窟,总留了些奇奇怪怪的后招。
只不过,这俩人的手伸到了国王旁边,又被派给了斑,就注定要去跟路修德尔来个约会。
斑仔细琢磨了一番,大约是将如何把乌鸦和晨星挂掉的过程脑补了一遍。
正在他琢磨的时候,风将纸页吹得翻了面,本子哗啦啦地翻到了背面几页,上面是些模糊的简笔画,依稀能看出是布尔迪兰扭曲的脸。斑低下头,用手摸了摸纸面,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画的太丑,他瞄了两眼,就把那破破烂烂的本子合上放回了腰间的皮口袋里。
深吸一口秋日傍晚沁凉的空气,斑利落地跳下城墙,静静往芳丁后巷走去。
三年,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强大了,但他发觉,自己的血,也越来越冷。自从发现自己胸口有个疑似是法师牺牲了自己复活他的生命法阵之后,那血,更是冷成了冰。
被折断了自由飞翔的翅膀,在思念中干熬的鸟儿,自然是没有什么热血可言的。
然而……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斑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既然神殿将他当成了一把武器,那么,他就可以活成一把武器。
武器是不需要有思想的,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现在他都不怎么回忆三年前的日子了。有养父存在的日子就像是酒,斑深怕自己沉醉在那回忆里,那回忆的力量奇大无比,会泡软他枯萎的心灵。
一把武器,心怎么能软呢?
确定了探子提供的乌鸦和晨星的住处,斑灵活地从屋顶翻了下去。
扒着窗台,斑从窗户缝往里看了一眼。
屋里干净整洁,光线昏暗,安安静静,一声不闻。
“没人……?”
他皱了皱眉,伸出手,不知道用了什么工具,吱呀一声从外拉开窗户,一矮身,猫着腰翻了进去。
呼吸的数量不对……有个人在里面!
斑瞬间迟疑了一下,但那呼吸十分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