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龚鼎孳不管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咄咄逼人之态,所以,尽管是经历颇丰的顾横波也没有看出龚鼎孳的险恶用心,同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张东,希望张东能够有所表现,这样才不辜负她喊他进来,要帮助他的一番心思。
张东的眉头微微蹙起,一旦自己展露才华,就等于要真正改变历史了,擦屁股的事情可真不少……
“怎么?公子还有什么顾忌吗?不管画得好坏,也仅仅我们三人知道,何况,我和顾姑娘是绝对不会取笑你的。”龚鼎孳皮笑肉不笑,想方设法要让张东出一个大丑,好抬高他自己。
“那我就献丑了。”
张东暗中冷笑一声,下定了决心:改变历史,把美人追求到手,然后带她回现代,而不是带她一根头发回去。
在桌面上铺上一张画纸,身上流露出一股盖世大儒的气息,把目光投射到顾横波那美丽的双目中,温柔地说:“顾姑娘,我的画作也和你有关,希望能让你喜欢。”
“我拭目以待。”顾横波微微一笑。
但她心中却不认为张东的画作能够超越龚鼎孳,毕竟龚鼎孳是这个时代罕见的才子,能够超越他的少年几乎没有,何况龚鼎孳的画作真是格外生动传神,尤其是哪一首诗,那一笔字,简直就是画龙点睛,让这样一幅画作变成了名作,价值难以估量。
而张东却名不见经传,即使懂得绘画写诗,怎么可能有出色的表现?
“我也拭目以待公子的大作,想来定然能够超越在下的拙作。”
龚鼎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淡淡地说。
“龚公子是想说我班门弄斧吗?”张东冷冷看着龚鼎孳。
“不,不,我是说我班门弄斧。”龚鼎孳脸上浮出更加得意之色,哈哈笑着说。
“好,就让你这样的才子见见什么是班门。”张东冷笑着说完,不再理会气得鼻子都歪了的龚鼎孳,开始作画。
他作画与众不同,左右手各拿一支画笔,用快得可怕的速度画了起来。
顾横波愕然,龚鼎孳也是愕然,两只手同时作画,这样的事情不要说见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他是在信笔涂鸦吧?
但是,当他们把目光投射到画纸上,就仿佛被雷霆击中,全身麻木,一动不能动了。
却见两支画笔急速在画面上勾勒,一副美丽到极致的画面很快就呈现出来,细雨蒙蒙,雨巷悠长,一名美丽的少女打着油纸伞,从雨巷经过,她的脸上浮着忧愁,写满了心事,而这个少女赫然就是顾横波,看上去一模一样,逼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真正是活灵活现,画面上还出现一个少年,同样寂寥地走在雨巷中,毋庸置疑,这个少年就是张东。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细雨已经停止,但是,却有唰唰的雨声从画里面响起,清脆的脚步声也从中传出来,淡雅的幽香也从画中少女身上飘荡出来,雨迷蒙,人迷茫,雨巷悠长……
画完画,张东用狂草在空白处提了一首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寒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一首诗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韵律诗,但却富含了深深的情意,格外的美丽动人,简直可以颠覆这个时代的文坛。
至于这一笔狂草,已经没有办法用笔墨来形容它的美丽,真正已经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任何人见到这样一幅书法,定然要陷入一个痴迷的书法艺术境界中,久久不能醒过来。
这样一幅空前绝后的画、诗、书法,组合在一起,简直美艳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似乎蕴含大道,不是人能够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