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烬赶紧编了个谎,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只是改不了口罢了,以前就是这样唤皇上的,还希望皇上原谅我吧。”
以前?
纳兰夜微微握紧手中的毛巾,脑海一片空白,他迟疑道:“你的真名是什么?”
花烬感到莫名,她道:“花烬啊。你不是还说这是个好名字吗?”
大雨拍打着窗沿,屋外狂风暴雨,危机四伏,屋内烛火小床,宁静温馨。
以前,她有说过吗?为什么,他都记不起来了?
纳兰夜的心,忽而又痛了起来,他一手紧抓住心口,一手撑着木桌艰难地坐下,满目皆是茫然的痛楚。
“你怎么了?”花烬赶紧蹲到他身旁,着急地看着他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心怎么了?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他这样了。
会是她的挪移咒出了问题吗?可是她的心不是好好的吗?他们的心彼此相容,虽各处于两具不同的身体内,但是不该是纳兰夜一人有这样是症状啊。
缓和了一会儿,纳兰夜才抬起头,看到花烬面色紧张,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怔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淡淡道:“朕没事。”
“哦。”花烬讪讪起身,他愿意说,她还不一定愿意听呢。
纳兰夜不经意向地上一看,竟看到花烬是一双赤足,在冰冷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却也毫不在乎。
忽而又响起楚衣说,花烬几日前才去暮成雪的医馆看病,他眉头微皱,她就是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这样一直盯着花烬走了半响,终于看不下去了,他道:“一个女儿家,光着脚在男人面前走来走去,成何体统。”
花烬一听,支出自己的小脚丫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她望着纳兰夜不悦的脸,挠了挠头,笑道:“本来是准备上床睡觉的,可是一看到你来,我就给忘了。”
说完,花烬就去穿上了那双桃花绣鞋。
纳兰夜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由得开始怀疑,如此马虎的女人,真是自己日防夜防的覆国祸水?
花烬穿好鞋后,站到纳兰夜身前,露出自己的绣鞋,炫耀道:“怎么样,好看吧?这可是琀幽姐姐做的,她的手可巧了。倘若你娶了她,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啊。”
纳兰夜一听,立时来气,冷冷道:“朕不需要一个只会做鞋的女人。”
花烬心底不服气,他娶一个青楼苏澜都可以,为什么就不能让琀幽也脱离这个是非之地呢?
于是,她生气道:“是啊,她就会做鞋,可不像某些女人一样,只会魅惑男人。”
“某些女人?”纳兰夜勾起唇角,优雅地拿起茶盏,缓缓道:“说的是你吗?”
“你!”花烬指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简直不可原谅!太可恶了!
“朕会随时来看你的。”纳兰夜起身,回头看向生着闷气的花烬,忽觉整日的疲劳都消失了。
原来他就是来监视她的,花烬暗暗道,看来他已经知道她夜里常去溪风阁了,难怪他才会在今夜忽然造访。
雨声已停,只留屋檐上顺着青瓦勾流下的雨水,一滴一滴打落在街道的青石板上。
纳兰夜估摸时辰也不早了,他放下毛巾,打开了房门。冷风立时灌进了屋子,使得花烬打了一个寒颤。她不由地看着门口的纳兰夜,只见他也正看着她,眸色一片深沉。
似在警告,也似提醒,他道:“不要去桃花林,那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说的是君朔!
花烬向前一步,望着纳兰夜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要去桃林,为什么?
夜已深,花烬也懒得去多想,反正他们两个是暗中的敌人,纳兰夜要她远离君朔,也没什么奇怪的。
想明白后,花烬拿着空木盆出了门,从傍晚一直睡到现在,也没有洗脸,本来趁着瞌睡还在,就这样上床睡了去,可被纳兰夜一搅,也就完全醒了。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花烬便到九律的澡堂里洗了个澡。后来因吹了些冷风,加之喉咙本来就痒,躺到床上后,她就一直咳个不停,直到半夜才昏沉沉地睡去。
天一亮,她就感到头晕目眩,口干舌燥,想要喝水,却起不了床。
此时,门正好被敲响了,传来古妈妈亲切的声音。
“兰儿啊,这么晚了,还在睡吗?”
见得不到回应,古妈妈便推开了门,一走进屋就看见一双手虚弱地搭在床沿上,花烬目光涣散地望着她。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古妈妈心疼地一甩手绢,着急地跑到床前,立马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立时被烫得缩了回去,无奈地冲花烬吼道:“你啊你!是想要了老妈子的命吗?就没见过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
吼完,古妈妈便又气又急地冲了出去。
花烬全身无力,望着桌上的茶水,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古妈妈就不能先给她递一杯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