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源客栈大厅中,客官如云,水龙混杂,形色各异。
有上京赶考的书生,有富甲一方,却深藏不露的过往商贾,更有绝世高强,但与寻常百姓无异的冷面杀手。
其间,在一个甚是不起眼的小角落中,摆着一张普通的梨木方桌,方桌上放着一杯茶水,其旁坐着一名红衣女子,面带雪色冰绡,遮住了容貌。
每过半刻,就有一名男人经过她身旁。
这是,正好又来了一个。眉稍微扬,眼眸似水,含有几分藏不住的媚色,他穿着绛色衣衫,步履矫健而沉稳,倘若一窥其骨格,便可知其内力不凡。
他停在桌前,只是一瞬,便看清了女子手握茶杯的姿势,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坐下,礼貌一笑:“打扰了。”
“是我扰了公子才对。”花烬起身,伸出手道:“请公子随我上楼小叙吧。”
男子却没有挪身的意思,他淡淡一笑,道:“莫急,我还想多陪陪姑娘呢。”
花烬蹙眉,这男子言语之间皆含轻佻之色,让她有种立时翻脸的冲动,但却只能极力忍住不满,言语平静:“那只有浪费公子的时辰了。”
男子似没有察觉花烬的情绪,依然很热情:“姑娘怎能只喝茶水呢?不如我为姑娘添置一杯薄酒?”
这男人!简直是……
花烬气得想一掌将他飞走,淡淡道:“我不喜酒水。”
男子笑道:“酒乃人生一知己,姑娘若不品尝,岂不是少了一大知己?何况姑娘要托我办的事……”
花烬狠狠瞪向他,想不到他竟然威胁她。看来她在这里已坐了三日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吧?
花烬不再小觑了他,也许这人可以结束她的等待了。于是,她放好了态度陪他耗:“那就依公子所言,来一杯桃花酿吧。”
闻言,男子唇角闪过一丝浅笑,很快就消失了,不过这一切却被花烬看在了眼底。
花烬狡黠轻笑,装作无事地喝着茶。想要把她灌醉,也不担心自己的腰包,恐怕到时,他不仅会倒赔,连她雇用他的佣金都不够付酒钱吧。
男子淡淡一笑:“原来姑娘不止会喝酒啊。”
其言的意思是,花烬不但会喝酒,还会挑最贵的喝,一看就个不简单的酒鬼。
花烬打着呵呵,接过小二手中的坛子,喜滋滋道:“自然自然,不然怎么舍命陪君子呢?”
随后,花烬陪男子喝了许多酒,却依然不见醉意。男子不禁有点咋舌,看来惯用的拐女计是不管用了,不但如此,他还会亏损惨重。
于是,男子果断地放弃了斗酒,一头栽倒在桌上,迷迷糊糊地挥着手臂:“不喝了不喝了,我醉了,我醉了。”
花烬看他挥过来的手臂,急忙躲闪过了,眸中全是厌恶,他可真会装,要不是雇用他去刺伤纳兰夜,她早就走了。偏偏在这个吵杂的地方,坐了三天都没人敢接这桩生意,她只好一等再等。
不料却等来这么一个色狼。
要不是见男子看到自己手握茶杯的暗号时,脸上的了然之色,她肯定把他当做色狼,置之不理了。
花烬在心底叹了又叹,只好扶着男子上了厢房,其间不乏被占了许多便宜,气得她牙痒痒。
到了厢房后,花烬一把将他甩至床上,不咸不淡道:“现在,我们可以谈生意了吗?”
男子却依然不作声,躺在床上直哼哼,说要喝水,解衣,好热。
花烬气得想蹬脚,双手一挥,身子一转,走到了屏风后,不知在干什么,只听见“哐哐当当”的声音。
男子一手撑头,半躺在床上,浑身柔弱无骨,媚态毕现。一双的桃花眼,眼尾略弯,稍向上翘,水汪汪的,四周略带红晕,似醉非醉,迷离朦胧,如慵懒地小猫,有趣地看向屏风后的花烬。
待花烬出来时,他面色大变,忽然纵身一跃,跳离了大床。与此同时,只闻身后一盆水声响起,激起水花无数。他险险地躲过了一劫。
花烬拿着铜盆,语笑嫣然:“可还渴?还热啊?”
男子重新将花烬审视了一番,眼中对她的兴趣更加浓了,笑道:“弄湿了床,孤男寡女,可不好解释了啊。”
“你!”花烬指着男子,浑身气得发颤:“真是没有脸皮的色胚子!”
“没有脸皮?”男子捂住嘴唇,竟似一个女子一般,痴痴地笑了:“姑娘怎知我没有脸皮?”
此言一出,花烬立时震惊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竟然是臭名昭著的千面男——谷兰花!
“怎样?是不是很开心遇见我,紫兰?”谷兰花靠近花烬,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道:“我们有缘吧?”
花烬一把甩开他的手,冷言道:“我不管你是江洋大盗,偷了多少财宝,还是采花贼,奸淫掳虐,抑或是割下娇美女子的脸,来使自己容颜永驻,和我统统没有关系。我只要你给我取一滴血。”
“哎哟哟,人家的好事都被你知道了啊?”谷兰花媚眼如丝,轻柔地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