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嘛?”花烬不安地往后倾了身子。
明卿见花烬如此戒备,一时啼笑皆非,道:“没事。”
花烬一脸莫名,见他欲言不语的模样,只觉奇怪,拿起酒壶一边喝,一边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道:“你是如何知晓我爱饮酒?且爱吃桂花糕的?”
明卿不动声色:“大凡女孩子都爱这些。”
花烬不依不饶:“大凡女孩子?看来你都是老手了。”
明卿:“紫儿在吃味吗?”
花烬立时直着脖子,瞪眼道:“我才没有!”
明卿:“天色不早了,紫儿该歇息了。”
花烬:“我,我还要……”
“紫儿莫要淘。”明卿轻声打断,抬手为花烬被夜风吹乱的青丝挽进耳际,柔声道:“我会在隔壁屋里,有事可随时唤我。”
花烬有些愣神,他都知道?是啊,他这么聪明,自己的小心思,又怎会瞒得了他呢。
酒易催眠。当夜,花烬一躺上床就睡了去,昏昏沉沉里,竟再次梦见了那日的情景。
那日,天空是灰色的,微风里带着散不去的硝烟味,让人压抑,让人绝望。
她躺在地上,血液一点点自体内流失,虚弱得将要昏迷,却始终睁着双眼想要呐喊,痛苦的眸子里全是那抹玄色身影。
悬崖边,那人身中数箭,眉头紧皱,吃力地挥着宝剑,根本难以阻挡万箭齐发之势,后退的脚荡开沉积的石子,石子瞬间落入了万丈深渊,让人心惊胆战。
花烬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沙哑的喉咙始终发不出一丝声响,却可以看出她呼唤的都是同一个名字——纳兰夜。
大雾弥漫,箭雨盖天,纳兰夜忽然停了所有防守,直直看向地上的花烬,神色漠然。
他笑:“一切都结束了。”
“不——”
呐喊,撕破喉咙,却是痛彻心扉。
花烬死死瞪大了眼,看着空旷的悬崖,空无一人,那抹高傲而冷漠的身影,早已是消失在了天边。
脑海中,全是纳兰夜摔落悬崖的情景。
董伍旭立时跑到悬崖边,向下一望,冷笑道:“葬身深渊了啊,可惜没有人头献于我王了。”
他继而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花烬:“难得此佳人,也就此香消玉殒,真是红颜薄命。”
花烬闭眼,再也不想看见这一切,好想就此沉睡过去,好想梦中纳兰夜还是昔日的纳兰夜,她累了,如果没有纳兰夜赐给自己的那两刀,也许,她会陪他一起跳入万丈深渊,即使是粉身碎骨!
天空飘下纷纷的灰烬,落到四周,就像是已是衰老的冬季的眼泪,浑浊而悲伤。
在纳兰夜坠入悬崖的那一刻,花烬却明显地看出他是解脱的,带着前所未有的快感,一个纵身就跳入了深渊。
血,染红了她的双眼,带着整个世界一起变得腥红,耳边是纳兰夜一声又一声的冷笑,嘲讽而绝情。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再笑了……”
眼泪顺流而下,打湿了枕头。
“纳兰夜,你好残忍,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报复我,纳兰夜……”
漆黑的屋子里,花烬死死抓住被角,额际冒出薄汗,身子痛苦地挣扎摆动,在梦中无力的哭诉呓语。
直到一道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紫儿?紫儿醒醒,紫儿……”
这是,纳兰夜的声音,是纳兰夜吗?沉睡中的花烬如大漠中的饥渴者发现了一片绿洲,欣喜地想要将他拥入怀里,却不能发现他在哪里。
一双冰凉的手搭上了她的额头,继而一条白净的手绢为她拭去了薄汗。
“渴……渴……”嗓子干涩嘶哑,她虚弱地喃喃自语。
一支红烛被点燃,房间渐渐染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清凉的茶水流入肚里,花烬才彻底清醒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看见眼前的男子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凤目里还有掩不住的担忧之色。
很快,花烬就绽开一抹笑容:“纳兰夜,你原谅我了是吗?”
看着依旧沉浸在梦里不肯醒来的花烬,明卿眼里闪过失望,继而又被平日一贯的淡静取代,他让花烬重新躺在床上,掖好被角后才道:“我又怎会责怪紫儿你,快睡吧。“
天亮后,吃过早饭,花烬发现桌上就多了一碗汤,色泽淡绿,透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她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候在一旁的水夕,笑着回答:“当然是公子特制的安神汤。我看公子对姑娘啊,真是千依百顺,万般疼爱,就连人间的稀世珍宝,也没有受到如此呵护的,姑娘真是好福气,能嫁给我们公子……”
“咳咳……”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咳嗽,打断了水夕的华丽赞美。
花烬向外一看,原来是明卿过来了,她道:“今日,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明卿端起桌上的瓷碗,放到花烬的身前:“现下我正好无事,正好可以陪你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