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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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并州,白昼已然开始明显变短。
酉时未尽,太阳便已经落山。
当最后一抹红光自天际消失时,黑夜开始笼罩大地,随之而来的还有呼啸的北风,和已经显得有些刺骨的初寒。
经过了大半日的杀戮,此刻的杨谅大营早已恢复了平静。
数以百计的火盆错落有致地安放在军营外围各处,众星捧月般地环绕着整个军营。
借着昏黄的火光,透过军营的粗木围栏,可以看到一队队军士,迈着整齐的步伐一丝不苟地巡逻而过。
亥时三刻左右,大将军綦良、刘建带着所部冀州兵,马步军合计八万余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蒲津关下。
连续行军数日,这次又是被冒夜疾行,当赶到杨谅军大营外时,包括綦良、刘建二位将军在内,全军上下,都已是人困马乏。
按照这二位原本的行军计划,应该是明日午后赶到的。
哪曾想,今日傍晚十分,就在二人准备中途宿营之际,忽然收到了汉王杨谅的快马来信,言道有紧急军情,请二人快速带领兵马赶往蒲津关下与主力大军汇合!
看过来信,有仔细验明了笔迹印鉴后,二人确认无误,也来不及多想这紧急军情是怎么回事儿,便连忙催动三军向蒲津关方向疾驰而来。
虽然二人拼命催促人马赶路,可等众人到蒲津关外时,还是已经到了亥时许。
离杨谅军营三里许处停下大军,还来不及安营扎寨,綦良、刘建二人便带着一众高级将领,急匆匆地赶往向的汉王杨谅大营。
这却是汉王殿下在信中要求的,让这二位赶到之后立即带领郎将以上军官,去汉王殿下色帅帐,商议紧急军情。
綦良、刘建二人所部皆为府兵,全称鹰扬府,分为大、中、小三种,大者一千二百人,中者一千人,小则八百人,每府设立鹰扬郎将为主官,鹰击郎将为次官。
綦良、刘建手下合计有府兵八万多人,分为七十多府,光是鹰扬郎将、鹰击郎将加起来就有一百五十余人,再加上虎贲郎将、虎牙郎将、各号的将军、行军司马等等,这些大小军官加起来,竟有两百多人。
带着一众军官急匆匆地赶往汉王杨谅军营的门口,离营门还有一百多步远,綦良等人的行踪便已经被值夜的军士发现。
“站住!什么人?”哨塔之上,一个小兵冲着綦良等人高声呼喝道。
还没等綦良回答,那小兵已然“咣咣咣”地敲响了警钟,旋即便是一大片弓弩弦被拉来的“吱嘎嘎”响声。
“好快的反应速度!不愧是精锐边军!有军精锐如斯,何愁殿下霸业不成?只不过,与之相比,某家手下的这些冀州兵可就差了不知一筹了!”
“看来,回营后得想办法整治一下那些冀州兵了!若是与殿下所部军士相差太多的话,颜面上不须好看啊!”
心中想着,綦良抬头观瞧,却见那营寨的木栅栏后方伸出了一排排黝黑的箭头,在跳动的火光下发着森冷的寒芒。
“误会!误会!别射!”心中一惊,綦良连忙高声开口道,“末将綦良,奉汉王殿下之令,星夜赶来与殿下汇合!某家此刻刚刚赶到,特来拜见汉王殿下!”
“那你身后的那些军士是怎么回事儿?既然是来拜见殿下,怎么还带如此多的人马?莫非你是敌军派来的奸细,想要借此机会捣乱不成?”犹豫了一下,刚刚喊话的那个哨兵却并没有相信綦良的话,反而继续提出质疑道。
心中微微有气,可綦良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反而很是低声下气地继续开口道,“好叫将军得知,某乃大将军綦良,某家身边这位是大将军刘建,我二人所部兵马合计七十八府,八万六千余人。某家身后这些,便是各府统军的郎将以上军官。”
“此番某家与刘建将军等奉殿下旨意,率郎将以上军官来拜见殿下,烦请小将军通报一声!”
“哦!”略微沉吟了一下,那哨兵方才答道,“此事某家不知,还需请示一下,请众位将军稍候!”
说完也不理会篡良等人的反应,那哨兵转身就要下瞭望塔。
走到了一半,那哨兵方才又想起一事,忽地转头对着营外的篡良等人到道,“尔等既然非是敌人,还请勿要轻举妄动!否则,嘿嘿,后果自负!”
被那小兵最后一句“后果自负”气得一哆嗦,可望了望那些营栅栏后方伸出箭簇,最终,篡良还是不得不屈服在对方的赫赫淫威之下。
那小兵倒是没让篡良等人久候,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便已经转了回来,依旧是登上哨塔隔着大营对着篡良等人高喊道,“我家将军已经确认了,确实是有你们这么一伙人今晚要到!”
“不过,我家将军说了,他人微官小,不认得你们这些大人物。所以,一会儿开门放你们进营之时,还请众位将军都事先把盔甲兵刃卸下来挂在马背上。进营之后,也不要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动作!不知众位将军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