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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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已是深夜,伍云召并没有多做停留,确认宇文成龙几个公子哥儿无恙之后便很快告辞,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唯有那位伍芸儿大小姐,仍旧对一厢情愿地对婠婠小丫头有几分恋恋不舍,临走前还扬言以后会经常来看望婠婠小丫头云云。
送走伍家兄弟没多久,宇文智及那厢的审讯也已经再次出了结果。
“没想到啊!还真挖出一条大鱼来!”
仔仔细细地看过那张沈光签字画押的拱状之后,可把宇文成龙吓了一大跳!
沈光的父亲沈君道,吴兴人,南陈时为吏部侍郎。
当时的吏部尚书名叫沈君理,也是吴兴人,与沈君道同宗。
这位沈君理娶的是南陈开国皇帝陈霸先的女儿会稽穆公主,成为当朝驸马,算是皇亲国戚了。
后来,沈君理的女儿沈婺华,还成了南陈末代皇帝陈后主的正宫娘娘。
沈君理,字仲伦,在兄弟六人中排行第二。
做为同出吴兴沈家的沈光父亲沈君道,可谓是根正苗红的南陈余孽。
隋灭陈时,吴兴沈家还出了一个名叫沈君公的顽固抵抗分子,结果被隋文帝命人斩于建康。
也正是有了这么一层的缘由,陈灭之后,沈家核心成员尽皆被迫搬到了长安。
最落魄的时候,这个沈君道,据说是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出卖笔墨,甚至还在街头摆摊儿代人写文书。
直到有一天,也不知怎地,这沈君道竟忽然获得了太子杨勇的赏识,成了太子府的引署学士。
老爹在太子府任职,而且地位不算低下,甚至有机会处理一些比较机密的文书,渐渐地,沈光也与太子府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联系。
出身于文人世家,沈光并不像父兄那般文采飞扬,反而特别喜欢好勇斗狠。尽管年不满十岁,却经常混迹于市井之间,加之性格豪爽,本身又有点儿功夫,一来二去,竟拉拢了一小撮的小青皮做为党羽,开始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有组织犯罪活动。
前番,太子府的两个小纨绔被虐之后,每每思及此事都心有不甘,便想方设法地琢磨着如何报仇。
直到某日巧遇沈光,这两个小纨绔方才记起,沈光及其手下的那群青皮貌似很有一些武力,于两个小纨绔合伙出了十吊钱的高额悬赏,想让沈光等人去揍宇文成龙兄弟一顿。
两个小纨绔留了个心眼儿,没告诉沈光要揍的是谁,但只安排下人跟踪宇文成龙等人的行踪,觉得时机成熟了方才告诉沈光等人出手。
于是就有了沈光等人今日踢铁板的壮举。
看完了这份供状,宇文成龙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道,“这口供不太合适,显得我们太张扬了,一旦拿出去反而对我们不利!”
“嗯,这样,让那沈光重新录一份口供,就说此番行动是他自作主张的,目的是给南陈旧部练兵,为将来的大事做准备。”
“唔,不要写得那么直白,要似是而非。要给人一种酝酿阴谋的感觉,偏偏又不要提丝毫的真凭实据。要多录几份,让那些青皮们都背熟了后挨个签字画押。然后再让人给那沈君道送去一份副本,派去的人什么都不要说,只管把信送到即可。好了,就这样!”
听闻了自家这个大侄子的诡计,即便是素来以善谋自居宇文智及,此刻也是双目之中异彩连连,直到宇文成龙交代完毕,宇文智及方才恢复镇定,道了声“好”后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自觉已经基本安排妥当,宇文成龙伸了个懒腰便带着贴身小丫鬟婠婠回房休息去了。
有美相伴,宇文成龙睡得很是香甜。
可有人今夜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人就是沈光的老爹,沈君道。
做为亡国之臣,又是与皇族有着一层不算很远的姻亲关系,再加上族里出现过顽固反抗份子,沈君道这些年来过得可谓是提心吊胆,唯恐杨坚那老头儿哪天看自己不顺眼,把自己一家杀了骇猴玩儿。
除了隋帝杨坚,沈君道对北地的那些世族,也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南北有别嘛!更何况,两晋以来,北方世族大都与胡族相通,在正统南人眼里,这部分人已经称不上是真正的汉人了!而是南北杂交,用骂人的话说,就是杂种!
可偏偏这帮杂种还手握重拳!由不得沈君道表现出半点儿的不敬。
更让沈君道觉得失望,甚至是有点儿绝望的是,原本的那些南陈旧吏,很大一部分也对沈家抱有敌视的心里。
鼎盛时期,沈家执掌了近半的南陈官场,尤其是在沈君道与兄长沈君理执掌吏部以后。
虽然大抵上这兄弟二人还算公允,但这时沈家人才也是相当的兴盛,出仕者极多。也就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其它世家的嫉恨。
更主要的是,沈君理的女儿,当朝皇后沈婺华,实际上和皇帝陈后主关系并不好!
这事儿认真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