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5-10
脚步声在空洞的山腹里回响,前面的人知机打开了石门,回声一下子消失,证严和尚扶着门框,恰逢天上云朵移开,他眯起眼睛,去看日头,久久不语。讀蕶蕶尐說網
“恭喜,重获新生哪!”余慈在后面微笑。
证严和尚嗯了一声,道了声:“多谢余仙长专门到此,放我出来。”
“哪里的话,证严师傅身在邪窟,而不屈于魔头,正值得我等钦佩。之所以将你挪入丹崖山腹中,更多还是要照顾周全。这不,等确认你身子无恙,马上便请你出来,没有放不放那一说。”
余慈笑着拍拍和尚的肩膀,又问道:“净水坛已是不在,证严师傅何去何从?”
“血僧已死,从此天高水阔,东海西极,南蛮北荒,何处不可去?余仙长说的‘新生’,恰是我心之写照。”
证严和尚说着,转身合什一礼:“和尚就此告辞,请留步!”
余慈也不挽留,还了一礼:“珍重。”
证严和尚转身离去,下了丹崖,但没有立刻离城。
也许是对绝壁城还有一点儿感情吧,他在残破不堪的城区中走了一遭,可惜没有人给他好脸色。因为那一场地震冲击的罪魁祸首伊辛,绝壁城居民对净水坛、乃至所有和尚都抱有极糟糕的认知,证严似乎也发现他或许是城中最不受欢迎的人,终于不再逗留,孑然一身,从西门出城,进入了无边荒野。
在此期间,没有人对他的去留进行任何干涉,他确确实实是自由了。
出城之后,、倏乎已是七日,大概单调的山野景致消磨掉了他的耐心,证严和尚的速度慢慢地加快,从最初时的闲庭信步,到如今流星划空,数百里路程转眼即过,到现在,他距离绝壁城已经是万里以上。
天色黯沉,星月无光,荒野中只有和尚一人在匆匆赶路,再行七千余里,就是天裂谷了,按计划,后天早上就能到达。
长时间的赶路,没有给和尚带来困乏。他双目精光闪闪,顾盼中自有一番气度,一路上偶尔遇上一些流散的凶兽之类,也是随手给打发了,照此情况下去,他再赶上两三天,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此时,和尚忽地停下来。山林中夜枭尖鸣,斑驳的树影遮在他脸上,让他表情甚是难测。
“是你吗?”突兀一句话,惊动了旁边树上的鸟儿。小家伙拍拍翅膀,朴楞楞地飞起来,引起小小的骚动。但没有人声回应。
和尚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息,慢慢说话:“果然是你,本以为殖入金骨玉碟时,已将你抹掉,没想到你竟然还能用这种方式存在……你在我身边也有快三十年,我却不知你还有分神离魂之症,我这师傅,做得不够格!”
他吐字清晰,字句在荒山夜林中流淌,说话时,他就在山林中踱步,一步一步便像是尺子量过似的,不一刻便绕了一个大圈。空山静寂,和尚有自信,方圆十里之内,绝无第二个人……除了他脑中“这位”。
现在他可以放心问讯:“你在我‘种子’沉眠时做过什么?”
仍没有人回答他,但他早知道答案:
“是了,你什么也做不到……你这缕副魂,本是在主魂上分裂出来,先天不足,在主魂毁掉后,更是元气大伤,空有感知之能而无具现之力。只能在脑宫中游荡,时昏时醒,决无可能与外界主动联系。既然如此,你还苟延残喘,留此一息做甚?还想着夺回自家肉身?
“小子倔强!在副魂上,倒似变本加厉!你不露马脚也就罢了,既然为我所知,我灭杀了你,又有何难!”
此话说罢,和尚一声冷笑,不再多言,心里其是在寻思:“炼度残魂,算不得什么。只是当初我为搜杀其神识,伤了这里的神魂,如今旧创未愈,再来一回,要想痊愈,又要耽搁一段时间。”
和尚是想得周全,但他终究是果断的性子,利弊一清,便有决断:“将此副魂扼杀,方是最保险的做法。宜早不宜迟,今夜便做了!”
在原地默思片刻,他扭头四顾,很快寻到一处合适的隐蔽地点,便移过去,路上随手取一根树枝,在地面上抹画。
片刻之后便能看出来,地面上的线条非常复杂,而且和尚每每在线条交织密集之处,放上一些物件。多数是玉石之类,还有临时收集的野兽头骨,剥了皮肉,白森森地放在地上。中间也有利用周围大树做文章的,都把物件嵌在树干上,起伏错落,极有章法。
若有个阅历丰富的在此,一眼便能看出来,和尚是在摆阵,范围还颇是不小,总有半里方圆,摆这个阵,便用了近一个时辰。
等一切准备完毕,和尚在阵中央,也是树木最密集的地方盘膝坐下,瘦脸上全无表情,伸出右手食指,轻触地面,垂眸入定。
神魂一道,最是玄妙。元神、隐识、显识三层结构,各有妙用,然而元神为其根,显识隐识为枝叶,只要手法得当,一时抹掉也不至于死去,还能慢慢修复,但里面蕴含的信息,就再也寻不到了。正因为如此,所有夺舍、寄魂之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