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针对的陆素华,但陆雅仍是羞愧无地,只能垂眸不语。讀蕶蕶尐說網
但余慈却还不放过,又问出一个让她几难忍受的问题:“你们东华宫里,貌似不少人好这口儿?”
陆雅不知道这是讥讽,又或是真的询问,偏偏她还必须要回答,一阵难堪的沉默后,她低声道:“据夫人讲,少宫主,我们以前都叫二娘子的,最初时,长年受制于大娘子,十分屈辱,偏偏形神一体,便是后来居上,也难找回场子,不知不觉就转了心性,外化于人,是而最喜此道。上行下效,我们……”
余慈倒是真没想到,陆雅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由失笑:“全是陆素华的原因吗?我看也未必。”
话是这么说,他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示意陆雅让开些,直接踩上坐榻,近距离观察画屏之变化。
此时的他,没有任何动作,那画屏之上,依然是风生云起,徐徐而动,仿佛是有了自己的生命。
对此,余慈只是冷笑一声,继续投注心神。
越是仔细看,越能见出画面的生动来。
余慈知道,这绝不是所谓画作所能体现的,而这也绝不是缂丝之质,就算丝绸再细腻顺滑,其经纬交错的孔眼,也是客观存在的,插屏上则是光滑莹洁,没有一点儿凹凸,就像是上好的宣纸,或者是毫无瑕疵的美玉。
看余慈没怎么在意,陆雅惊惧的心思稍稍放下了些,但又思及前面的遭遇和对话,脸上却越发红艳,足下软绵绵的,力气都随着身上的热力散尽,一时几乎要站立不住。
余慈不知发现了什么,又凑前一些,手指也伸出,贴在画屏上,慢慢侧移,同时沉声道:“你过来。”
陆雅完全没有违逆的勇气,提起裙摆,小心翼翼上榻,到余慈身边。
“陆青……我是说你口中的大娘子,她在哪儿?”
“大娘子生前……”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讲,顿了顿,陆雅方道,“大娘子生前是在主峰……”
她话没说完,余慈已抢先一步道:“是不是这个位置?”
陆雅看余慈指尖所在,有些惊讶,不知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然后才点头确认:“正是。”
余慈指尖在画屏上微微摩挲,喃喃道:“是这里就对了,所以说,不只一幅……”
陆雅完全不明白九烟在说什么,而接下来,他的问话却又意图清晰:“像这样的插屏,宫中还有多少?我是说,都是描画东华诸峰的!”
陆雅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九烟的想法,也亏得她在东华宫多年,对其间的陈设颇为熟悉,思索片刻,回应道:“据奴家所见,至少还有六幅,每幅的角度、笔法都有些不同,散见于诸峰之上。”
“六幅?不对!”
“啊?”
陆雅一怔神的功夫,却见九烟伸出手,也不见如何作势,虚空中便有青芒符纹,根根蹿动,在他掌心之上,形成一个奇屈篆文,曰:
斩!
太一斩邪符!
符箓凝就,余慈却引而不发,只听得一室之内,先是嗡嗡作响,随后有金铁交鸣之音,作为诸天飞星符法中,符剑一脉的周天符箓,太一斩邪符再往上一步,就是小神通的级别,其威能在“符箓”的层次中,已近于止境。
虽未真个放出,无形的锋芒已经横扫整个房间,也就是余慈的剑道造诣已臻至入微入化的上乘境界,才把握住了一个“度”,没有让无形的锋芒撕裂房间的陈设,而那也只在他一念之间。
当然,余慈拿出太一斩邪符,是有更重要的用途。
一旁的陆雅就惊讶地看到,随着符箓吞吐的锋芒在画屏之前抹过,画屏之中,分明有一点微毫之光,与之呼应。
而光芒的位置,正是之前指向的大娘子当年居住之地。
余慈盯着那一点微毫之光,忽又一声笑,手中太一斩邪符突然迸发,剑气嘶然生啸,冲着插屏便斩,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回神,那无形锋刃斜着切入画屏两侧边缘,起固定之用的木架就当即给劈散,貌似缂丝的画幅飘落,被九烟一把揪着。
用太一斩邪符砍这木架,说是牛刀杀鸡,都是好听的,余慈也不愿浪费了,径直将虚化凝化的符箓收入照神铜鉴的青芒里,暂时存着。
腾出来,手握两边,将画幅半展开,轻轻一抖,如祛尘埃。
旁边陆雅骇然发现,随着他这一抖,画幅上的图景便似被洗过,层层褪去,眨眼间竟是一片空白。
“这……”
余慈对此,却似是早有准备,他分拽两边,加了把力,又是一抖,如变戏法一般,宽幅的画屏就变成了一道铺开的画轴横卷,已然装裱,其上却一片雪白,但在中间位置,却是有一片微小却十分醒目的破损,其上还闪烁着冰冷的青光。
“果然如此。”
余慈点点头,将画轴卷起,再不管其他,招呼陆雅一声,径直出门。
陆雅心中堆积了许多疑惑,却不敢问,只能闷头跟上。
两人到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