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崩解的城池,已经分不出是真实还是虚幻。讀蕶蕶尐說網
寒雾很快又吞没了一切,余慈丝毫不为所动,他知道,在其极至低温之下,寒雾固然横扫东海,破灭万物,其中仍有部分,是罗刹鬼王刻意疏导之故。
万里海面,乃至于天妄城的防御体系,已经消耗掉了太玄封禁巨大的力量,不足以再伤害到罗刹鬼王。
余慈也不指望。
贯注了纯粹剑意的太渊惊魂炮,才是真正锁定目标,杀伤目标的依仗。
这一刻,贯空而下的北斗星力恢复了笔直状态,其覆盖范围也在急剧缩小,数息之后,再从远方看,很容易就将其视为一道稍粗的光束。
而这道光束,已破入万丈海底,也破开了一层又一层虚空叠嶂。
东海之上,神意飘荡,成网成束,彼此交错。
东海之畔,海外修行界,向来是能人辈出之地,自交战之初,便不时有神意遥遥远望,而在天妄城现象之后,更是猛地攀上一个高峰。
显然,不知有多少此界大能对罗刹鬼王的老巢感兴趣,这还只是最近的一批,当然,也是最不“谨慎”的一批。
“迎候”他们的,就是亿万里剑意共鸣,寒雾弥漫广袤海域,天妄城崩解消失,北斗星力重新集束。
一连串的变故和冲击,绝不只是余慈和罗刹鬼王的声势消涨,还有与之相应的法则激荡,受此影响,那些旁观者一个都逃不过,或多或少都吃了点亏。
或懊恼,或惊惧,情绪流动,不一而足。
余慈没有哪怕半点儿心思放过去,坚硬的意志,带来的是极致的专注,由此才能以不那么纯粹的剑意,响应亿万里外的共鸣,将其化入北斗星力之中,直指目标,未有稍移。
海上海下,层层迷障,逐一打破……然后,他见到了目标。
剑意所及,即神意所至,一应对象,如在眼前。
当剑意穿透了最后一层迷障,“视野”陡然开阔起来,一处繁华之地铺开,近看有府邸楼台,庙宇高阁;远看有山水纵横,天宫仙境。又有无数生灵往来,媸妍美丑,类人非人,强弱不等。
这像是离幻天,不过要多几分浊气,一些情景还有几分熟悉……天妄城吗?
海面上被太玄冰解杀灭的,大约只是其投影,或者是相应的某层、某部分。
余慈对自家的杀伤心中有数,并没有太多意外。
真正让人有些惊讶的,是这片世界中的生灵,对余慈的“到来”生出感应,或惊惧四散、或好奇仰望、或跃跃欲试,或怒声喝骂,竟然没有一个人的反应完全相同。
活生生的……吗?
当然,这些对余慈来讲,也不过是浮光掠影,一闪便过。
心神依旧凝聚不散,锁定了这片繁华世界里,绵延数千里的宫室楼台中央,占地最为广大,结构最是恢宏的庙宇。
那处庙宇之中,殿阁密密排布,单只供奉的金身法相,便有上百具,相貌各不相同,但无不是俊秀男女,风雅中人,自具仙姿神妙。
每一具法相,都留有罗刹鬼王的真意,显然,那就是她所化的神主分身。
凝就分身,不是罗刹鬼王独有的法度,却决无像她这般“过分”,以至于变成某种“恶趣味”的。
在如今这局面下,庙宇中的千百具分身也是对余慈的干扰,罗刹鬼王的气机,正在各具金身法相中往来变化,若余慈受其所惑,必然锋芒折损,再难有所作为。
可余慈剑意杀机所至,完全就是一条直线,径直切过这片庙宇中轴,扑入一片正随风荡漾千百素纱的清凉殿堂。
大殿无门,惟数十根朱红立柱,支撑起广阔空间,其中悬挂千百层素纱,四方风来,轻纱叠嶂,迷幻如梦。
有修长身姿,立身于大殿中央,白衣如雪,乌黑长发披散,映着天光,才发现青丝之中,分明流动着一层幽暗的血光,那是属于血狱鬼府的血脉表征。
罗刹鬼王。
这是就她的本体?
没等余慈看清大敌的面容,重重素纱之中,罗刹鬼王伸手,玉手素白,五指平伸,形态纤长,掌纹如山纹,天然便有奇妙玄理。
下一刻,掌力巍然如山,悍然反压,那手掌刹那间充斥了余慈感官的全部。
高岭横空,就挡在余慈和罗刹鬼王之间,正面迎上破空而来的犀利剑意。
这是罗刹鬼王罕有的正面重压之势,正得以拙破巧的妙处。余慈再没有任何理由,也不可能再穿透下去,刹那间,双方碰撞,出奇地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集束的北斗星力急剧黯淡,最终归于无形。
倒是在罗刹鬼王的掌心,七点红痕,呈北斗之状,呈现出来,便如点下的朱砂,在素白掌心中,愈发红艳。
不多时,罗刹鬼王手臂收回,斜横胸前,僵了片刻,这才真正放下,为雪白长袖所掩。
便在袖口垂掩的瞬间,陡然迸发的冲击波横扫四方。
若是剑掌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