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未消,几乎被一击洞穿心内虚空的伤势压力又来。讀蕶蕶尐說網
随那一炮被轰出来的,不只是照神铜鉴,还有心内虚空零落的法则碎片,这些“碎片”等于是从真实之域洒下,进入真界的天地法则体系,或许有些源于此,但还是激起了强烈的排异反应,掀动的雷霆海潮,正是要湮灭“碎片”,不使之扩散影响,还一个“朗朗乾坤”。
这边法则碎片“湮灭”,心内虚空可不是随破随补的帐子,万魔池、人间界、星辰天都受到创伤,再由此波及心象源头,震荡余慈形神,伤势之重,比当日对战楚原湘和武元辰两大劫法宗师之时,还要深了几分。
无怪乎当年的海人异族,能够凭借太渊惊魂炮,将罗刹鬼王掀起的灭族灾祸,硬生生推迟了一劫之久。
只看它以人心情绪、六欲浊流为燃料,由虚转实,再化生灭绝之力,几乎已经触及到了根源法则的层次,当真是有一击轰杀真人之能!甚至是劫法境界的修士,一个不慎,都可能冤死在炮口之下。
若非余慈已经站在生死存灭法则之上,又有心内虚空移换天地之能,这一炮轰出来,炸飞的就不是照神铜鉴,而是他的五脏六腑了!
此时掀动的雷霆海潮,针对的就是他,虽是因他在心内虚空之中,真实之域之上,一时未能企及,却生出强大的吸力,要将他从那层境界上拉下来。
这大概也是真界对站在真实之域之上强者的一种反制?
此时此刻,罗刹鬼王那边,却有笑意传来:“呵,死人多作怪……”
坦白说,其话中的含义比传递的方式更深奥千百倍。
余慈无法理解,但他知道,凭自己眼下的层次境界,还无法长时间抵抗“脚下”的吸力,又受太渊惊魂炮重创,真要从真实之域跌落,指不定要被罗刹鬼王如何折腾。
此时在万魔池,那坚城巨炮一击未见功,当下就再要再聚血海之中,万千魔头恶念,某种意义上讲,此处的“燃料”正与太渊惊魂炮相衬,可谓是无穷无尽。
余慈哪还敢让那边发第二炮?
敌已势大难制,纵深几近于无,唯有击其中流……
顾不得其他,余慈果断翻开了自己的底牌。
“我家童儿何在!”
茫茫云海深处,一位红衣童子,正坐在云海之上,身畔雷霆电光交错,可他仍捧着书本,手指文字,乖乖诵读,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便是雷霆轰鸣,亦难压过:
“昊典,父常人也,或谓其母为海族异人,少聪慧,有任侠之气……”
诵书声就此中绝,盖因自家老爷独门信息透过无尽虚空,传导过来。那是一缕极易辨认的精纯剑意,与他身上的气机甚是亲近,有共鸣之相。
童儿“啊呀”一声,记起了老爷的吩咐,卷起书本,小心收起,抬头远眺,浑茫无边的涛涛云气,遮天蔽日的雷霆电光,在他锐目之前,尽如虚幻。
老爷吩咐,但有召唤,不管其他,一剑斩去便是!
红衣童儿就那么抬起手来,眯眼瞄了瞄——其实相隔千里,他与老爷剑意共鸣,便不用眼睛,也知所指何处。
我斩!
藕段似的手臂虚劈下去,刹那间,冷冽剑意直冲霄汉,剑气所向,横斩雷霆,隔空断日,整片虚空都为之呻吟,几如鬼泣。
事实上,剑气的速度早就压过音速不知多少倍,甚至也超出了绝大多数长生真人的感应范围,便在人们依然受雷霆海潮声势所慑之际,剑气已斩雷破云,直抵交战的最核心区域。
直到此刻,正在雷霆之下左支右绌的万飞罗才惊醒过来,一时面色剧变,便是之前那般狼狈之时,也比不得当下。
无声无息,八根白骨柱中,有两根自中折断,地网白骨阵遭一击洞穿。剑势远未衰竭,又直趋游紫梧所化之耀目强光源头,那边倏地一震,随即喷溅出雾气般的暗影。
强光扭曲炸裂,直至此刻,慑人心魂的剑啸声,方排空直进,轰然而来。浑茫云层中分两边,轨迹之上一应雷霆电光,尽都散落,火花乱迸。
这一刻,游紫梧的惨哼声倒是给压了下去。然而云海上这些修士,哪个不是眼尖目明之辈,便在那错乱的光线中,见到自现身以来,便圆转如意,自具威严的八角宝幢边角撕裂,立于之下的游紫梧身后喷溅出大片血液,而那正是之前“雾气暗影”的源头。
隔空一击,已使游紫梧前后贯穿,看那出血点,恨不能半边身子都掉下来。
云海之上,人声冻结,思维僵滞。
只有那游紫梧,捂着胸口,往上空明月之上投去视线,一言不发,头顶宝幢彩光刷落,将他罩在其中,化虹千丈,就此逃离。
游紫梧如此,没有直接中剑的万飞罗,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与地网白骨阵气机相接,阵势洞穿,他心神亦遭重创,又被扑面而来的雷光扫中,至此还不算完,已经隐忍已久的武元辰哪会放过这机会?钟声响处,万飞罗身躯剧震,整个人上下血雾迸开,不知裂了多少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