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侯轻尘而言,这几乎就等于天塌地陷了。她陷入了无可遏制的绝望之中,从发病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躺在医院的隔离病房里,一边接受治疗,一边沉默至死。伴随着形容憔悴的是,她的心灵之门渐渐关闭。
冯倩茹和彭远征手牵着手走进了医院,经过各种手续的查验,才进入了侯轻尘所在的特殊医疗病区。
侯轻尘的母亲面容清瘦站在护士站里与医生护士交流着什么,妹妹侯念波则失神地靠在病房外的走廊墙壁上,目光哀伤。
侯轻尘的病情在侯家人看来还是次要的,虽然号称不治之症,但以侯家的能量和财力,哪怕是去美国请世界顶尖专家治疗,也会尽最大可能地挽救她的生命;问题的关键在于,她的心死了。
她自己没有强烈的求生欲望,精神状态低迷,这直接让治疗效果大打折扣。
“阿姨,念波,我进去劝劝轻尘姐。”冯倩茹透过窗户望着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脸色煞白的侯轻尘,伤感道,“远征哥,医院正在给轻尘姐征集合适的骨髓,准备进行骨髓移植手术,要不你也去抽血化验一下,看看能不能配型成功。”
彭远征答应下来。
侯家已经利用整个家族的力量,在国内通过各种渠道征求合适骨髓源,但一直没有配型成功。冯倩茹也是昨天来医院做了检测——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支持吧。
侯念波带着彭远征往化验室行去,轻轻道,“远征哥,谢谢你!”
“这谢什么?”彭远征笑笑,“举手之劳呢,我也盼着轻尘姐能尽快好起来!”
抽完血,侯念波和彭远征走回来,冯倩茹也刚好从病房里结束了探视,脱下隔离服。
彭远征望向了她,冯倩茹暗暗摇了摇头,又道:“远征哥,轻尘姐说要见见你。”
……
彭远征穿着白色的隔离服,轻轻走进封闭的病房。侯轻尘戴着一顶粉红色的帽子,遮住了长发脱落的悲凉。她躺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彭远征,眸光中微微闪动着一丝光彩。
“轻尘姐。”
“你来了,可惜姐不能再陪你跳舞了……”侯轻尘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声音又变得黯淡起来,“你跟倩茹要结婚了,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准备了礼物的,到时候让念波给你们送过去。”
“轻尘姐,我和倩茹邀请你去参加婚礼!”彭远征柔声道。
侯轻尘自嘲地笑了笑,“你看姐这样子,也活不了几天了……好好对倩茹,要是欺负倩茹,姐做鬼也饶不了你!”
“姐命苦……你走吧。”
侯轻尘眼角滑落两颗泪珠儿,然后扭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不肯再说话。这已经算是她患病以来,说话最多的一天了。
彭远征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突然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失恋又得病、人生太不幸?认为自己得了绝症,早晚也是一个死,不如早点解脱?”
侯轻尘削瘦的肩头轻颤。
“可是你并不知道真正的不幸是什么。”
“因为你出身豪门,因为你从来都是幸运的……你所谓的不幸,不过是一点挫折,一点微不足道的坎坷!”
“我七八岁就没了爸爸,我妈妈含辛茹苦将我抚养成人……最艰难的时候,我们娘俩整整半年都没有吃过一片肉。但是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命运的不幸,相反,我认为我是幸运的,因为上天赐给了我一个伟大的母亲!”
“你生病了,躺在高干病房里,享受着常人享受不到的医疗资源,却一心求死;而你知道这天底下又有多少人,满怀生命的渴望,却因为承担不起高额的医疗费而只能悲哀地走向死亡。”
“你不幸吗?不,你很幸运!真正的不幸和苦难,你根本无从体会!”彭远征用戴着手套的手抓住了侯轻尘抖颤微凉的小手,紧握着,“回头来,看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