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午夜的月亮正迎接着新一天的来临,滕宇凡将唐诗送回宿舍后,独自一人漫步在大街上,对于他来说,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不是什么难事,毫无睡意的滕宇凡思绪万千,来到浙大后的这几天,他开始怀念当初在山区上学的时光,那时候的同学以真诚待人,用真心交友,相比现实的大学,真的强了太多,不知道当初的老朋友们现在怎么样了?
随着滕宇凡飘向远处思绪,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浙大男生宿舍的门口。
“小伙子,这么晚了,才回来?”宿舍大爷苍老的脸上满是和善,笑吟吟的看着有些出神的滕宇凡。
滕宇凡被惊醒,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老人,对于这个宿舍大爷,滕宇凡对他的印象还是蛮深的,笑了笑道:“老大爷,您怎么还不睡呀?”
“宿舍里的学生还没有全部归来,我要帮他们开门啊!”
滕宇凡微微一愣,宿舍大爷说的莫非是自己?
尴尬的挠了挠头,滕宇凡满是歉意道:“呵呵,跟几个朋友出去吃饭,一吃就忘了时间,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应该这么晚还不睡。”
宿舍大爷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很不错的小伙子,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人还真没多少了,想当初……哎,不说了!”
滕宇凡对这个宿舍大爷的印象就是英雄迟暮,有着一股值得自己尊敬的气势:“老大爷,我现在没什么睡意,不介意我去你那叨扰一会吧?”
宿舍大爷一愣,滕宇凡这么不客气的语气没有引起自己丝毫的不忿,眼神中竟然有些慈爱的点了点头,年轻时候的自己目无一切,年少轻狂来形容自己,那是绝对符合,现在已是垂垂老矣,幕落黄昏,再回头看时,已是过眼云烟,自己孤独一生,老来竟然在这名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亲人的感觉。
滕宇凡看人也很准,他知道这位宿舍大爷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舍务处的设施很简陋,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内设一个房间,应该是舍务大爷休息的地方,灯光昏暗无比,还是80年代的那种白炽灯,散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滕宇凡对这种灯光分外亲切,十五年来,爷爷用的就是这种白炽灯。
“小伙子,这儿简陋了一点,不介意吧?”舍务大爷明知道滕宇凡不会在乎这些,但还是问了一句。
“怎么会?这种居室我生活了十五年,来到这里,反而有种回家的感觉,很亲切,”滕宇凡笑着说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思乡情感。
舍务大爷从内居室中取出了一副棋,黑子白子,一张棋谱,滕宇凡很清楚,那是围棋,自己的爷爷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小伙子,会下棋吧?要不,咱们对弈一局?” 舍务大爷笑呵呵的说道。
滕宇凡从小在爷爷的耳闻目染下,对围棋也略有研究,微笑道:“求之不得!”
舍务大爷缓缓坐下,将棋谱摆好,口中轻叹:“大半辈子没动这玩意儿了,小伙子可得让着我这老头子啊!”
“老大爷过谦了!”
对局开始,在平静似水的对弈中实则硝烟四起,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
心无杀伐自有杀伐意,手无寸兵却拥千万卒!
这是舍务大爷对滕宇凡的评价,目光看了看对面的少年,脸上渐渐浮现出怪异的神色。
滕宇凡修长手指拈子,凝视棋局,这位老人的棋力显然出乎他意料的强,虽然自己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可是在爷爷的培养下,绝对算的上国手级别,而此刻,对面的老人竟然将自己逼入这样的境地,可见老人的棋力非同寻常,棋风虽然没有凌厉的锋利,却大有摧枯拉朽的气势。
凝视半晌,滕宇凡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但是却还差那么点距离抓不住思绪,这让他十分恼火,棋如世事,棋如人生,这盘棋让他受益匪浅,似乎发现自己的某些不足之处。
突然,滕宇凡眼中精光暴射,举在半空的手终于将子落在棋谱之上。
舍务大爷见他一子落盘后,微笑道:“小伙子,我想这局棋不用再下了,不出意外的话你会以一目半胜出,江山代有人才出,不服老都不行喽!”
滕宇凡望着那错综复杂的棋局,最后缓缓说道“是半目,不是一目半!”
舍务大爷欣慰的哈哈一笑,没想到在中国围棋界,还有如此天赋的人才,舍务大爷不禁再看了一眼棋局,狂傲大半生,这一局值得自己私下好好研究研究。
滕宇凡欲言又止,却不想打扰沉思中的老人。
“围棋是文道,不是武道,变成武道后,弊病百生!”舍务大爷沉吟道,“知道为何你无法成为真正的宗师吗,你即使是天纵之才,也不能将这股武道杀伐消弭于无形,剑走偏锋,铤而走险,最终失败的,很可能会是你自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使最后失败了,还是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滕宇凡有些不服输的反驳道。
舍务大爷微微摇头,他不想自己看中的少年步自己的后尘,语重心长道::“毕竟下棋的是人,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