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美缩着脑袋蹲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颤抖。他的鼻子被打破了,眼睛也被打肿了,其他衣服后面的瘀伤只怕更是不计其数。
一个青年依然愤愤不平,朝着方世美面前吐了一口口水,说道:“秦公子,这样的小人打死也活该,没有斤两竟然还敢讹诈秦公子,真是瞎了他的狗招子了。”
秦允明微微笑了笑,说道:“多谢兄台仗义,但是出手伤人本是罪过,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方公子固然有些胡闹,但我秦允明行得正站得直,相信公堂之上一定会有一个明断。诸位何必还要费神费力来教训呢?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倒是让诸位沾惹上了官司,何其不值呀?”
众人见秦允明这样说了,也就决定罢手。
可偏偏这时,那方世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一边用脏兮兮的袖子擦着鼻血,一边哭丧着脸冲着秦允明叫嚣道:“好呀好呀,好你个秦允明,如今案子还判决,你教唆这些蛮人公然在衙门口殴打我,这件事………这件事我一定没完。”
他说完,又转向知县衙门的大门,指着衙门大骂了起来:“知县贪赃枉法、勾结被告、草菅人命,我在衙门大门口遭到殴打都无人管制,这衙门还是衙门吗?这还有天理吗?我一定要告到知州衙门去,一定要告到江宁刑部司去!”
那些围观的青年听了这话,一个个再次激动了起来,纷纷叫嚷道:
“好你个方世美,挨千刀的竟然不知悔改,还口出狂言?”
“今天看爷爷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直娘贼,看拳。”
众人忍不住又围了上去,一阵拳打脚踢。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秦允明的脸色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倒不是担心这些人把方世美打死了,而是原本心中就有疑惑,刚才听了方世美的叫嚣之后,顿时有了几分醒悟!
这方世美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弱势的角色,无论是公堂上的证据、还是公堂外舆论,都对他是不利的。可为什么这样一个小人物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呢?就眼前的情势来看,这家伙根本就不像是要讹诈钱财,也不想是沽名钓誉,那他闹出这么多事情来究竟为何?
除此之外,最引起秦允明注意的,还是方世美从一开始到现在,口口声声说要把这个案子告到知州衙门去已经不下四次。
若是没有经历过程韵寒的事件,他倒不会多这个心眼,无非就是方世美想要把事情闹得更大而已。可是他心中早就知道杭州知州黄潜善不是一个好东西,相比较之下知县陈文深要比其好多了。
方世美一味的要告到知州衙门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突然,秦允明脑海灵光一闪,一个极为胆大的设想渐渐成型:难道,这次方世美状告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就是黄潜善安排的?想必程韵寒被自己救下来的消息传到了黄潜善那里,因此黄潜善认为自己知道得太多了,故而要找个借口来陷害自己?
这个可能并不是没有,如果自己像程韵寒那样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怕早就被人直接灭口了。好在秦家在钱塘县乃至杭州都是有头有脸又有势力的门户,黄潜善不可能明目张胆来对自己下手。
虽然他现在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个设想,但无端端突然冒出一个死顽固的书生状告自己,而且这个书生明明是无理取闹却又这般态度坚硬,可见幕后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真是如同自己设想的那样,那此时此刻反倒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了。
案子还没有判决,方世美被一群拥护被告的青年殴打,而且衙门的衙役还熟视无睹,要是黄潜善拿这件事做文章 只怕就不是剽窃文章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以目前的趋势万一方世美被活活殴打致死,那事态可就更严重了。
当即,秦允明再次喝止了道:“诸位,诸位,这方世美口出狂言咱们可以告他诽谤污蔑之罪,现在诸位动手打人,非但不能治方世美的罪,反而还有可能落自己一个不是。还请诸位冷静下来,万万不可上了这人的当。”
他故意把话说的具有威慑力,一方面是暗示方世美自己看破了其伎俩,另外一方面也是让那些好事者晓以利害,日后在街上再遇到方世美也不会冲动起来。
众人听了秦允明的话,总算停手了下来,但是不解气的一些人犹是向方世美吐了口水才罢休。虽然手头上停下来了,但口头上依然叫骂不停,指责方世美简直猪狗不如,只差没有问候方家祖宗十八代了。
秦允明走了上去,在方世美面前蹲了下来,压低声音冷冷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回去告诉指使你的人,我本没打算多管闲事。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绝不手下留情!”
方世美听了这话,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秦允明仔细捕捉到了方世美的这段表情,从而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好你个黄潜善,还真惹到老子头上来了!
这时,秦允明的二伯走了过来,嫌恶的看了方世美一眼,然后说道:“大郎,你跟这厮还有什么好说的,哼,我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