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放粥的钟声按时响起,华雄茂脑海里头立刻蹦出一个念头——都啥时候了,还给这帮灾民吃饭?不过心里头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讀蕶蕶尐說網倒不是因为“救国救民”的理想提醒了华雄茂应该善待人民。而是有些事情让华雄茂不方便说这种话。屋子里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尚远身上,既然尚远说陈克把此事全权交给他来处置,大家就必须尊重尚远此时的职权。
华雄茂从一开始就主张以军事背景来平定这次骚乱,这种表态并没有得到普遍的明确支持。水上支队的支队长章瑜没有直接反对,他提出的“未来外部地区的人民态度”,却是在明确反对武力平定。这个发言一出,现在赶到会议室的军队干部们都不再发言。
从长远看,这些灾民都是很好的兵源。人民党的部队要扩大这已经提上了日程,扩大队伍就需要兵源。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这些灾民为了能吃口饱饭,他们只怕是什么事情都敢干。如果有了三四万敢打仗的部队,席卷安徽轻而易举。现在把他们得罪了很是有些得不偿失。这就是军队干部们不太肯发言的原因。
尚远已经看到了同志们的目光,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拖时间的时候。“我现在就去和灾民们说话。各个部队守好要害部门,但是阻断吃饭的部队先调开,咱们一面挡着灾民去吃饭,一面说咱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说完,尚远站起身来。“戴恩泽同志,你和我一起去,先把警察部队给调开。”
戴恩泽稍微有些不安的看了华雄茂一眼,然后站起身来。
尽管心里头很不乐意,华雄茂还是出声阻止了,“等等,那先把各个部队的位置确定一下。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好调动。”
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是华雄茂要唱反调,相反,这是对尚远的一种真正的支持。如果尚远不说,华雄茂就什么都不做,那才是拆台的做法。现在外头的部队来了这么多,尚远不可能直接调动部队。到时候肯定要出些问题。尽管心里头对这样的做法十分不乐意,华雄茂还是不得不选择了合作。
当然,这么做也有些别的原因。这种不合作是绝对糊弄不了陈克的,华雄茂如果不合作,等到事情完结了,陈克绝对不会当作看不见。另外,现在会议室里头部队的最高领导人就是华雄茂,大家不吭声那是因为要尊重华雄茂,越是这个时候,华雄茂越不能弄什么个人意气。
尚远听到了华雄茂的话,严肃的脸上微微一红。这件事情上他倒是疏忽了,光想着警察系统,却忘记这些部队上的同志来的时候可绝对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们绝对带了各自的部队前来帮忙。定了定神,尚远让警卫员把凤台县县城的地图给拿了出来。这是一比五千的军用地图,可以说在1906年的中国绝对没有如此精细的凤台县地图。陈克的夫人何颖除了身为人民党预备党员之外,还是绘图部门的领导人之一。在她的领着下,凤台县,凤阳府,安徽省,乃至于全中国的地图都在进行绘制。
地图在桌子上摊开之后,装了特制玻璃棋子的盒子也被端上来。部队可没有在地图上涂写的本钱。部队的同志们围上来,各拿起一枚或者多枚不同色彩的玻璃棋子。然后在地图上放下棋子,以指明自己部队的位置。
西边和北边是华雄茂带领的部队主力。水上支队堵在南边的淮河岸上,西南方向则是水上支队特遣队。而警察部队则以一个不完整的环形大概包围了县城的难民。而军营里头的其他部队则负责防守军营与自来水厂和新建的机械工业部门的试验场。
这么一看,局面就大为明了。随着同志们的介绍,包括尚远在内的每个人心里头都松了口气。这次灾民骚动事起仓促,在这样的情况下,各个部队几乎是本能的安排了自己的位置。各个部队的部署达成了阻隔灾民冲击农田地区与重要场所。即便是事情不能和平解决,损失也能够降低到最小。只要重要的设施能够保住,灾民就是把凤台县城拆了也完全无所谓。
确定了各个部队的位置和守卫任务之后,尚远终于有了一种放心的感觉,又确定了联络员,他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和戴恩泽同志前去说服百姓。”尚远说完就准备动身,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来问道:“在外头敲放粥钟的是哪位同志。”
部队的同志们面面相觑,敲钟的事情谁也没有通知他们。华雄茂左看右看,突然笑道:“敲钟的若不是文青,就是何足道。”
尚远听完之后觉得这个消息对自己实在也没什么帮助,他带着戴恩泽匆匆而去。
尚远走了之后,部队的同志们暂时也没有别的地方去,干脆就围着桌子坐下。没人率先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这想法暂时也没办法说出来。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都是陈克坐镇发号施令,那时候大家绝对会畅所欲言,精诚合作。现在陈克突然撂了挑子,尚远虽然地位不低,可让他临时执掌行动权,所有人可都未必服气的。约束大家的是这些日子以来养成的纪律,而不是别的。于是面对这样的大问题,同志们的情绪反倒没有那么高昂了。
华雄茂一直是陈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