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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的杜月笙却更是内疚。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龙邵文说:这件事情还有没有挽回余地?
龙邵文摇摇头,“土船马上就要到上海了,现在通知他们不要停靠大达码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派一艘小火轮去通知土船,先不要让大宗烟土靠岸,改由客轮拉上几十担过来,让警察局的人去查吧!如能就此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也值了。”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又说:但愿这条消息不会引起“中华国民拒毒会”的注意,只要他们不带头闹事,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杜月笙见龙邵文的想法居然与自己一样,都把希望寄托在没引起别人注意这种侥幸心里上。心想:事件因我而起,我不能让龙邵文与我一起抗……想到这里,杜月笙拿定了注意:如果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好,倘若一旦消息外泄,我就是豁去身家性命不要,也要护得这批烟土的周全……主意既定,心中更无牵挂,他笑着说:阿文!那我就先回去了。
龙邵文见杜月笙突然由刚才的急躁变得淡定起来,知道他已经有了想法,当下点头说: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你别再担心了!
龙邵文、杜月笙虽都寄希望于没人注意报纸上登出来的这两条不是十分引人注目的消息,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中华国民拒毒会还是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将有烟土贩子要在大达码头卸运烟土这一消息,据毒会的理事马上就找到了上海市的市长张定璠。要他出面阻止。与此同时,国府禁烟委员会主席张之江也给张定蟠发来密电,告之他说:有大宗烟土日内由水路来沪,望密切关注……
张定璠听说有人在南京政府颁布了《禁烟法》后。还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进行烟土贩运,也是震惊不小,他即刻将此讯传给警察局长戴石浮,令他派保安队在各码头加岗。并派出流动哨,昼夜防范不殆,其中尤以大达码头为重中之重,必须严密关注。只要一发现有人走私烟土,就没收货物、捉拿土贩。戴石浮接令不敢怠慢。忙按照张定蟠的命令迅速布置了下去。
其中一队由巡官李存正带领的警士保安队到达大达码头后,顿时被码头上的场面给震惊了……此时已近傍晚,码头上却到处都是帮派中人,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儿地聚集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都聚集在那里干什么!但瞧他们的神情却是个个不善。介于大达码头形势复杂,巡官李存正不敢轻举妄动,即刻把这一消息报告了给了戴石浮。戴石浮则把消息又报告给了张定蟠。
张定蟠知道这次烟土贩运一定是上海的帮派所为。他素知上海帮派力量强大,自恃仅靠上海警察局手下那点儿警士的力量,根本对帮派中人起不到什么震慑之力。因此他火速赶到了龙华淞沪警备司令部。面见了警备司令熊式辉,向他说明了码头上的情况,并请他给予一定配合。岂知却被熊式辉以警备司令部只负责警戒地方安全、并无义务配合地方政府的禁毒工作为由给拒绝了。
张定蟠心里明白熊式辉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虽不是黄浦学生,但在北伐中战功赫赫。对蒋介石惟命是从,因此深得蒋青睐。故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也知道熊式辉一定是从中收取了好处才不配合自己。无耐之下。他只好命戴石浮命人率警士保安队赶赴大达码头执行警戒任务,并告诉戴石浮。在执行任务中如遇抵抗,可以就地擒获,以正典刑。
戴石浮惶恐地说:他们若以武力抗拒怎么办?
张定蟠“哼”了一声,“你认为上海帮派嚣张到敢同政府警士持枪对抗的地步?我就不相信他们敢公开造反,执行任务吧!”
可戴石浮还是不放心,“张市长,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这些帮派中人散去。不过这件事儿一定要您亲自出面才行。”
见张定蟠看了自己一眼,戴石浮马上说:现在只有请出上海帮会中的头面人物赶赴大达码头,方可制止这些帮派人士在码头骚乱或者是闹事。
张定蟠怒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求龙邵文、杜月笙、叶生秋、黄金荣这些流氓了?哼!那我岂不是与他们同流合污?实话告诉你吧!据我接到的不确切情报,此次在大达码头贩运鸦片的正是这些人。你赶紧派人去码头宣布戒严,禁止流氓帮派靠近码头。
戴石浮见张定蟠不肯屈就,只好命巡官李存正领着十多名警士赶赴大大码头人。李存正一赶到大达码头,就照着张定蟠的意思在大达码头宣布戒严令,并命手下警士保安队驱散滞留在码头的闲杂人等,谁知聚集在码头上的帮派中人根本就不把李存正下达的戒严令放在眼里,任凭警士怎样驱逐,他们就是聚在此处不走。李存正怕强制驱逐引发骚乱,到时候这些无法无天的帮派中人一旦被逼急了翻脸,自己手下的这点人马非得吃大亏不可,因此这戒严令就执行不下去,还好这些帮派中人只是在此集会聚集,并没有武装对抗政府警士的迹象,这才让李存正多少放了一点心。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从汉口驶来的招商局“江安”轮停靠上海南码头。与此同时,从黄浦江上游方向开来的一艘小火轮驶过南码头,在大达码头与法租界金利源码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