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若进了病房,身后的菲佣将大包物品放下。
她亲自打开饭盒,装一碗粥。“七姑,喂吃粥。煲的,味道比差些。”
七姑慌忙撑起半身,“小小姐,七姑哪能劳动服侍?自己来。”
“饿了一夜,慢些。”美若坐床边,给她递上纸巾。
“还好。”七姑放下匙羹,“昨晚平安有送饭来,还是福临门的燕窝粥。又请了护工帮倒夜壶。”
美若抓紧手下被单,许久才道:“他还有一丝丝良心。”
“他昨日又为难?”
“能怎么为难,还不是那两招。”美若冷笑,又帮七姑擦拭嘴角,“七姑莫担心,他不会伤。”
七姑放下碗,望菲佣一眼。
美若知机,取一张钞票给菲佣,让她去医院门口买两斤生果。
七姑握住美若的手,“小小姐,上一回,说买股票,七姑不放心,存下一半,心想将来嫁也好读书也好,七姑可以为添妆出力。回去,旧衫底下有一对新鞋,鞋里藏着一卷现钞,拿到之后,……走吧,小小姐,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回来。”
“七姑……”
“听讲,七姑虽然老懵懂了,但见的事多。小小姐投胎到詹家,已经是没福气;又生得这好样子,无看护,只能任家糟践。之前七姑心想,女一世,好坏都是靠男生活,但有大小姐眼前……”七姑抹泪,“昨日想了一夜,大小姐好歹有兄弟,大少虽然不成器,多少还有些姊弟情。小小姐,没有兄弟。七姑怕将来、将来,好似大小姐一般,被用过就扔。”
“七姑……”
“有办法,就走啦,不要挂念七姑,七姑有一班老姊妹,等靳老板不需要照顾小美小姐时,七姑总有地方可去。……小小姐,不要哭得这样伤心,七姑也不舍得的。”
“七姑……”
“听七姑讲,能跑掉就走远些。”
美若点头。泪珠噼啪,落腿上。
宁波街她的卧房内,靳正雷斜卧床头,静静打量尾指的钻戒。
美若戴无名指略松的戒指,套他尾指上,勉强戴至中间指节。
他垂着眼,表情莫辨。
戒面和他的掌心有血。
美若定一定神,悄声打开衣柜换衫。
“蛋十一的眉心有个差不多大小的洞。”靳正雷伸出手,向美若比划戒面。“蛋家老大肚皮上的肥油太厚,有碍观瞻,义务为他抽脂。下回见到,一定会赞他减肥有道。”
“和蛋家兄弟不是有生意做?”
“靠水吃饭的不止蛋家一家,不知多少希望踹那几兄弟下海喂鱼,取而代之。这回算是为民除害。”
女王会奖励一个太平绅士的爵位。美若吸口气,将习惯性的讽刺咽回肚里。
靳正雷起身,由后拥住美若,下巴她发间摩挲,“只是,可怜小阿若。阿若下回再想跑,别说五万,五十万怕也没够胆接生意。”
她颤声道:“不敢,早已认输放弃。”
“阿若,说该不该相信?”
美若转回身,揽住他颈项,“已经被吓破了胆。”
“谁知道呢,一时心软,让平安给七姑送饭。知道了,又当心地良善。”他冷冰冰的唇拂过她的,“阿若,这次海上走不脱,下次用什么办法?买本假护照,坐飞机去美国?丁家二公子机场等?举着玫瑰花?”
“和他无关。”
“喜欢那样的少爷公子哥?只会说几句花言巧语,念几句情诗,就把的心骗去了?阿若,他是个男的话,不会躲后面,连和面对面抢女的胆气也欠缺。”
“说了,和他无关。”
“小骗子,谎话连篇,叫怎么相信?”
“真不敢走了。”美若揪住他的衣领,主动献吻,他毫无反应。“再也不敢骗。”
“那说喜欢。”
“、喜欢。”
“看,又说谎了。”他咬牙。“小骗子,要装也装像一些,眼睛不要躲着。”
美若急得飙泪,“那好,不喜欢。”
他掐住她的腰,抱她上床,“会让喜欢上,只是需要时间。”
美若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剥光她衣衫,然后密密地亲吻她,让她每一寸身体都打上他的印记,直到她忍耐不住时,向他求饶,请他早点结束那难堪又难耐的折磨。
但这次,他用她的衣衫,束缚她的手腕,然后缠绕铁铸床架上。
美若眼里掠过真正的恐惧。
“要做什么?”
靳正雷把她的双脚也捆床尾,这才拉了一张梳妆凳坐下来,手掌撑住下巴,定定凝视她。
“别发疯,”美若尝试动弹一下,“已经很怕了。”
“阿若。”他用食指扫过她的脸颊。“那时多么骄傲,穿格子裙,柔软的小羊皮鞋,进了工房,闻到有淡淡花香。那时才多大,还没发育,也会仰着下巴,用鼻孔打量,和说,让早点滚。”
她忍泪,小声道:“不知是谁,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