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层厚丝袜套紧。
“和十一哥谈妥了,五万现金,送个去美国,到岸不限港口。他说这个月底有船。”
“妹妹仔,世道险恶,心难测,这样大笔钞票,小心有来无回。”
美若仰脸看他,笑一笑道:“都说蛋家大哥是好,果真如此。放心,不怕钱丢,都是和兴大圈哥的,想吞下也要掂量掂量。”
她说完继续取钱,一层层撕开大腿的胶带。
“听起来是桩麻烦生意。”蛋大双手交握,放圆圆的肚子上。
“可是走一趟能多赚五万,一个而已,占不了多大地方。”
美若终于拿出最后一沓,放下裙子坐好。“而且,偷偷来,偷偷走,不会拖累们。”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蛋家靠水吃水,陆上的麻烦想找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蛋大摸下巴,“不过,和兴大圈不是好相与的……”
美若将藏掌心的戒面转向外,取下来,放钱上。
蛋大拿过去认真鉴定一番,接住之前的话头道:“再不好相与,他每月靠们从水上走那么多货过来,总要给几分面子。”
美若回到圆玄寺已经过了晚课,七姑焦急难耐。
“那两个之前问,说去了洗手间,他们就再不见。小小姐,回来晚些,不知怎么解释。”
“七姑,办妥了。们回家。”
开了后座车门,美若白了脸。靳正雷车里等她,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开。
“戒指呢?”
“捐了做功德,用的名字。”
他手劲更大了些,脸色更阴沉。
到了宁波街,他拖她进屋,七姑踉踉跄跄后面追。
“靳老板,有话慢慢讲。”七姑拦住他。
“七姑,让开。”靳正雷抱起美若。
“小小姐还小,靳老板不好这样折磨她。”七姑流泪,拖住他衫角。
“七姑,退开,没有事。”美若捶他肩膀,“放下来。放手!”
“小小姐已经很凄凉了,再逼她会逼疯的。已经逼坏了一个,要詹家都死手上?”七姑眼泪流到腮下,动手抱美若。
靳正雷眼见美若爪子伸来,心头火盛,侧一侧脸,伸脚踹向七姑。“滚!”
“七姑。”美若挣扎。
七姑应声倒地,仍抓他裤脚,呜咽道:“不要这样欺负小小姐,当初死剩半条命,是家小小姐好心救。”
靳正雷步伐随之一顿,缓缓放美若下地。
“七姑,不要再求他。扶起身。”
七姑试了试,抹泪道:“起不来。”
“扭到哪里?”
“好像是腰,不要用力,等慢慢试试。”七姑再次尝试,又是一脸忍痛。
靳正雷蹲下来,托住七姑后脊,扶她起来。“送去医院。”
“是无心的。”他诊室外解释。
美若摇头忍泪。
“阿若,无心的。”
她不理。
“阿若,知道,再粗鲁,对七姑也极少没礼貌。”
“她十七岁离开心爱的,跟阿公阿婆来港,背井离乡,詹家做了一世佣,已经五十有多,怎忍心踹她?”美若抹泪,“那时躲家车尾,七姑搀躺下,为煲药汤……”
“阿若。”
“幼时无理会,全靠七姑一勺勺米粥喂大。睡觉挨着她胸脯,问她叫阿妈。”
他粗手粗脚地为她擦泪。
“七姑有事,睡觉最好睁开眼,不定哪夜往胸口插一刀,说到做到。”
医生出来告知两七姑胯骨骨折,通知立即入院。
美若回家,默默收拾物品。又逢小美睡醒,寻不到七姑的声音,哭啼大作。
靳正雷起居室抽完两支烟,等美若料理好一切,准备换鞋去医院时,他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放一边,说道:“等下送去医院,阿若,们先来谈谈今天去了哪里。”
“能去哪里,一直圆玄寺。”
“戒指呢?”
“捐了功德。”
“阿若,谎话也要经得起推敲。可以去寺里功德簿上找。”
她不出声。
靳正雷将她拎进起居室,扔进沙发。
“阿若,要听老实话。”
“信不信由。”
他坐对面,点一支烟。
美若冷着脸,打算和他耗下去。
……
“阿若,讲实话,立即送去医院。”
……
“阿若,七姑没有吃晚饭,现应该正肚饿。她见不到,想来正担心出意外。说爱七姑,只是张口说说而已?”
美若嘴唇嗫嚅,继而死死咬住。
“五十多岁,摔了胯骨,走路艰难,想去如厕,也没有搀扶。”
她哭出声,“是踹七姑,让她受伤。”
“是。”他吸口烟,“也是,乖乖的,也不会拖累七姑。”
她恨得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