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白,想到了什么,干嘛笑得那么YD。”清朗的男声在窗口响起,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的人影利索地翻进窗户。
秋白露看见来人,不禁牙疼似的吸了吸气,“果子,你下次能不能走大门?这里是三楼哎,你不怕掉下去,我还怕别人当你是小偷。”
秦臻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大步上前极熟练地揉了揉秋白露的脑袋,他的笑容在看到桌上那一答喜柬时,微微有些僵硬,他像是拿起什么脏东西似的,用指尖捻起其中一张,“这是什么?”
“请柬,你以为是什么。”秋白露把喜柬从秦臻手中夺过来。
“我当然知道是请柬,不过那上面为什么印着你的名字?”
“是我结婚,当然印我的名字,不然印你的?”
秦臻的脸,因为秋白露这句话,彻底地垮了下去。
秦家和秋家是十来年的邻居,秋白露和秦臻的相识,也颇为精彩。
彼时的秋白露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刚刚和父母搬来别墅,在家人忙着收拾房间的时候,她则偷偷地拿了画板溜了出来。
新家座落于滨海市的市郊,离海虽远,却依着一座小山。别墅区就在这片山林之中,到了秋天,满山遍野都是如燃烧地火焰般的红叶,风景美得让人窒息。
秋白露见惯了海景,初一见到这样的山色,把她的魂儿都勾了去,她一溜烟地跑进林子里,却发现那里已经被人占据。
高大英武的军官,本应该是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但此刻却像恶魔一样。秋白露看着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一下又一下地将自己手中的武装皮带狠命地抽打在男孩儿**的背上,她吓得连惊叫都忘记了。
直到皮带的金属扣头被抽得飞了出去,男孩儿的整个后背布满了青痕与血迹,男人才停了下来。
他将掉了头的皮带扔到草丛中,指着男孩儿毫不留情面的骂道,“再出这种事情,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完了,就转身离开。
在经过秋白露身边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好像她不存在似的。
秋白露又站了很久,才缓缓地挪动着已经僵硬的双腿,走到男孩儿身旁。他就那么安静地躺在草丛中,深秋季节,落叶纷飞,他**着上身,一动也不动,就像不知道冷。
他不会死了吧……秋白露心里暗想,然后蹲下身子,拿了根干枯的树枝,想要戳一戳男孩儿,看他是不是还有气。
那男孩儿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尚且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倔强的神情,紧闭的眉眼纤长瞧着十分清秀文静。可就在秋白露的树枝离他还有十几厘米的时候,男孩儿眼睛突然睁开,从眼中射出如狼似虎的凶光,吓得秋白露立刻丢掉了树枝,像是小兔似地躲在树后。
片刻的寂静后,秋白露在树后听到一阵沙哑的乱骂,男孩儿变声期的嗓音好像一只公鸭子。
他骂的内容十分单一,主要内容就是说他不是他父亲亲生的,以及他父亲不是人。但他骂的花样十分繁复,各地方言轮翻上阵,秋白露在树后听了十来分钟,那男孩儿竟没骂出一句重样的。
背上的伤应该是极重的,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口中一边叫骂着,一边还在倒吸着冷气。手扶着树干踉跄着向前挪动着,当男孩儿走到秋白露藏身的那棵树十,他十分凶悍地对树后的秋白露吼道,“看什么看,小娘们儿,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小心老子抽死你!”
神情语气和那男人,如出一辙。
秋白露在几秒中的怔神过后,才意识到别人威胁的正是自己,而她也没多废一句话,果断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是秋家的掌上明珠,秋母对她虽然严格,但也从没这样骂过她。她从小到大,别说是被凶过,就连大声一点,硬一点的话都没听过。可男孩儿这样凶悍,像只被激怒的小豹似的,把火气都撒到她身上,她明明是想帮他的,可没想到……
他这么不知好歹,秋白露自然也就不给他留任何情面了。
她哭得惊天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小小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下一秒就会被自己的眼泪淹死。
说来也奇怪,那男孩子被大人打得半死的时候,都没吭过一声,现在见她大哭,却乱了阵脚。
他慌张地拐着脚跑过来,围着秋白露团团地转,扎着手像只老母鸡似的,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这样娇弱如花朵般的女孩子,他被她哭得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