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出卖
“果然还是牙尖嘴利的仙姑。”被抢白了一顿,路平川反倒笑得更开心,他挥手示意七儿退下,然后,状若亲昵地扶着鱼欢的肩:“可偏偏老夫喜欢得紧,这可如何是好呢?”
鱼欢冷哼一声,躲过他的亲近,冷冷地扭过头:“太师故意让七儿如此作为,不就是为了让奴家痛苦?如今已经看到奴家痛彻心扉,还不满意?”
“满意?”太师笑着重复一遍她的话,大摇其头:“远远不够!老夫深深倾慕鱼欢姑娘的才情,岂止于此啊?来人——”
随着他的一声喝,殿外的秦艽立即带人进来施礼:“太师大人有何吩咐?”
路平川冲着鱼欢抬了抬下巴:“恭恭敬敬地送鱼欢姑娘回邀玉宫去,好吃好喝的供奉着,先皇大行之谜一日不解,鱼欢姑娘便一日不得出邀玉宫半步——老夫也不愿如此委屈佳人,奈何、奈何……哈哈哈哈!”
太师竟然就这样,以一阵得意的大笑结束了对话,自己又原样被送回邀玉宫,抚着灼痛的胸口,木然地坐在榻上,鱼欢心中思绪起伏不定。
她的“罪名”如今已算是人赃俱获了:证人是她的贴身侍女,自然为人信服,而物证——这还难得了太师?
鱼欢脑里已转过无数个可能,可是最终她还是想不通,难道太师用七儿如此重创了她,竟不乘胜追击?
为什么他还不下手?莫不是,还是更恶毒的手段?想到此,鱼欢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琳娘死了,连七儿也叛了,连接自己同过去的纽带已经一个接一个地断了,鱼欢茫然地望着窗外。
从火场里救出的那个小小孩子,牵着她的裙角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小小孩子,冷心冷情的小小孩子……原以为会一生陪伴在身旁的孩子,转眼间,竟然变成了对头。
跟七儿一起度过的岁月,一幕幕地从眼前闪过,她悉心照顾自己,为自己端茶送药的情景还清晰如昨……鱼欢的心里钝钝的痛着,她揪着胸口的衣裳,痛苦得全身扭曲,在榻上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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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川产端坐在大堂之上,他身旁依次坐着各位朝中重臣,他眯着眼,满意地扫视了一圈——先帝驾崩之后这几天,他已逐渐将朝中各方势力纳入掌中。
在众人前面坐着的是一袭皂色长衫的修长身影,卓然的芝兰玉树——
“子服,”路太师捊着髯须微微而笑:“这里有一封信,你且去送与仙姑。”
子服肃然起身敬礼:“是。”
目送子服离去之后,路太师点着头,旁边的心腹之人立即上前附和道:“大人,这位仙姑若是知个好歹,早就该乖乖从了大人。”
“不错,也是该收网的时候了。”路太师阴森森地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石韦——”
听到招呼的太师府总管石韦立即俯身应答:“大人,一早都已准备就绪。”
路太师一甩袖,站起身,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明早在太师府,若是见到毒害皇上的凶手出现,立即格杀毋论。”
他言语中的杀意,让亲近如石韦等人都不觉地心中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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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子服正站在缓缓打开的邀玉宫门外,脸上表情凛冽地望向院内面容略显憔悴的鱼欢:“仙姑,太师有亲笔信与你。”说着,随着他的话,身后立即有一位小太监越众而出,捧着一封信高高地举过头顶。
鱼欢淡淡地无甚表情,环视着子服和一众列队进来的人们:老狐狸居然是让子服来传信?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接过信封,鱼欢先没有打开,而是定定瞧着子服:“我瞧着太师居然大摇大摆地在御书房出入,可见朝政尽在他的掌握……福王,福王现在怎样?”
子服无奈地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四哥?”
鱼欢挑开信封,头也不抬:“我不惦记着他,难道还要惦记着你不成?如今之计,只有他登基才有机会救我?不然?不然若是你登基,就该用我血祭先帝了!”
“别胡说!”子服被她话里的不详之兆说得心头一阵猛跳,“我必会救你……”
子服的声音消失在鱼欢变得血色全无的脸色下:“鱼欢?”太师的信里写了什么?
鱼欢面如纸色,但仍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子服,眼睛里好像含着幽暗的火光,灼热而怨毒:“这……就是你救我的方式吗?”
子服迎面看到鱼欢的表情,心中一沉,他确实不知太师信上写了什么,但此刻看到她这般,也是不难猜出定然大大的不好。
“……”鱼欢闭上眼,心中如刀剐,本以为自己一定泪流满襟,却原来睁开眼,空空的全无泪意。抖着手中的撒金笺,她咬着牙,看向子服:“我知道,你想要皇位便不得不依靠太师之力,我也知道,你若想要皇位便必须舍我而去……可是,这世上谁人都可以轻我辱我、弃我叛我……独独你!你怎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