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叫我十三就好。”子服又不好直接再将吊坠扔出来,只好握在了手心里,用另一只手扯了扯身上湿漉漉的黑衣,略略地笑,一派温润的柔和,笑容款款如春风拂面,“我在家里排行十三。”
“呀,你家人丁好兴旺!”鱼欢眨了眨眼,晶亮的眸子透出微微笑意,让她整个人变得温暖柔软。
“幸会。”子服也不禁微笑着抱拳相向。
“幸会。”她学他抱拳,不伦不类的小女儿样。引得他莞尔。
“公子啊,赶快擦擦干,不然要着凉了……”阿魏一边凑上前,擦拭着子服的外套,一边嘴里叽哩咕噜地嘟囔着。
“好了,没事。”子服抬手挥开湿漉漉的头发。
一只洁白的丝质绢帕送到他眼前:“拿着擦干吧,江上风大,小心着凉倒是真的。”
子服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她的丝绢:“多谢。”软软的绢帕擦在脸上,带过一股淡淡的幽兰之香。在徐徐的晚风吹拂下,渡船缓缓地向着对岸的方向而去。
鱼欢站在船舷边,静静转过头去望着船行的方向:“上京呵……”
“姑娘也是要进京?”阿魏揽着双马的缰绳笑呵呵地随口问道,子服站在一边,缓缓擦着湿头发,沉默地打量着鱼欢——刚才一直纠结于她丢掉的吊坠,没有仔细看过她,此时想来,她一个孤身女子空手上路,甚至连包裹也不带一个,她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对!”鱼欢点点头,“我正是要进上京。”
“你一个人……”本来不想多言,但看到她忽然变得清冷的表情,子服忍不住还是把担心说了出来,一时间,竟为自己失控至此恍惚了起来。
“我不是一个人!”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鱼欢扬扬手,笑容淡淡的,“哪有人自己赶路却连行囊都没有的呢?我有朋友这会已经在城里等我了,我是因为要拜祭一位故人才会落后……”孤寂得长满荒草的坟头悄然浮现于她眼前,声音也渐渐低沉,直至无声。
“……”原来如此,子服深思地凝视她白净无瑕的脸,心里暗自讥笑自己的多事,“如此,你一个姑娘家,要加倍小心才是……”关心的话自然流露,会不会太唐突?不过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多谢十三公子关心。”鱼欢抬起头,含笑看着他,眼睛里却殊无笑意。一身漠然得似拒人千里,仿佛刚才温暖的笑容不曾出现过一般。
子服胸口一窒,下面的话全部哽住了。鱼欢白色的身影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
心情大好的艄公放声唱起小调,在夕阳西沉的山水间,歌声悠扬,水声激荡,船行怡然,真恰似仙境天堂。只是船上的人同望着上京的方向,各怀心事,沉默地在艄公的歌声中,缓缓前行着。
船停靠在码头的时候,月已初上,鱼欢身形轻巧地跳下船,回头看了看牵着马走在后边的子服,挥手道别,“怕朋友等急了,我就先走一步……”
子服递出手中的丝绢:“你的……”
鱼欢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慢慢地笑了,冬一般的苍茫:“丢掉就好了。”
子服收回手,淡淡扬眉抱拳:“山水有相逢!”
——大概,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吧。他心中涌上浓浓的失意和惋惜。
“再相逢可就不易了。”微带一点寂寥的声音,被黄昏的轻风吹散,消弭于青江水滨。
子服瞠目地看着抛下他向城门快步走过去的背影——刚才,是她在说话吗?
她怎么知道他们再见不易?
难道,她居然在这一时半刻之间竟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鱼欢自然是不知道身后人的心思辗转,只是仰着脖子直直地望着上京,在水色下愈发显得高耸的城门,喃喃地低吟着:“上京呵,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
阿魏牵着马小心地踏上岸,无奈地看了看还在发呆的主子:“公子,再不快一些,城门都要关了……”
子服握了握拳,才发现,那片木吊坠竟然还一直被他握在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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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内,邀玉宫中。
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方洁白的宽台,台上伫立着一位身形窈窕的白衣女子——一白如雪,就连头发也罩在白色的软帽内,脸上还蒙着白色的面纱。
女子纤秀的双手挥着一把剑,在台上来来回回中踏着怪异的步子,舞动一室氤氲。偶尔一抬眼一扬眉,在烛光的掩映下,透着暧昧的妖娆,教被她目光扫到的人心中一凛。
“恭喜皇上武运昌隆。”剑“叮”的一声直插台中央,白衣的女子婷婷地向龙椅的方向一拜,低柔婉转的声音叫在场陪同圣驾的所有人都心中微颤——好一个娇媚的仙姑!
皇上更是微微一笑,眼光绕在她的身上打转:“哦,何解?”
仙姑袅袅地站起身,面纱上露出一双诱人的大眼睛,妩媚温软的笑意在眼眶中流转,直看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