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桃花”酒庄死去的尸体几步之遥,一个衣襟满是血色,手中拎着一把染血长剑的少年被一群人围在中央。看他脸色泛红、双眼迷蒙的样子,就知道喝了不少。
人群中责问声此起彼伏:“你这少年郎好生狠毒,为何杀人?!”
“醉酒行凶,一定是他。”
“不错,这里只有他一人有凶器,必定是杀人凶手。”
那少年摇摇晃晃地几乎站不稳,对众人的责问置若罔闻,目光呆滞地四处张望着。
外面的人群再度传出一阵骚动,五个黑衣高帽、手持铁镣、木枷的衙役走了进来。当先的一个衙役还没等近走进大堂,就开口大喊:“哪里死人了?”
没人回答他。衙役走进一看,脸上挂不住了,死者近在眼前,他却还想装模作样地耀武扬威,为了掩饰尴尬,他咳嗽了声走上前去,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番尸体。
这时,围着少年的人群中有人插嘴:“差官,杀人的就是这少年!”
衙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那个手持长剑、浑身是血的少年摇摇晃晃,立刻假装深沉地点着头:“嗯!就是他,行凶杀人,果然是凶徒!你们都赶快让开,小心他暴起伤人,待我将他制服!”
听到衙役的话,周围的人不禁偷笑,这少年都醉得站不稳了,还用怕他“暴起伤人”?还要等衙役这个“二把刀”将他拿下?
不过众人也只敢想想,衙役他们是不敢得罪的,连忙退开。
衙役看那醉酒少年不过只有十四五岁年纪,呆头呆脑地连站都站不稳,赶紧往手心吐了口吐沫,心里暗自庆幸:“我赵四也有这种好机会,回头将这醉鬼擒下,向大人邀功,说他是一个武艺高超的江洋大盗,怎么着也能当个班头了吧!”
正想着,衙役大吼一声冲了上去,就在他快要接近的少年的刹那,只感觉眼前一道人影闪过,随后身体被一股巨力推起,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衙役才缓过神来。周围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衙役抬起头,看见一个眉目如画、清雅脱俗的女子挡在少年的面前,她微微地仰着下巴,神色淡然地看着他。
衙役顿时明白刚才是被凌烟袭击了,只是他连凌烟如何出手也没看到,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退了几步与其他衙役站在一起,才壮着胆子问:“你是什么人?可知道袭击差官是重罪,当流放三百里做苦役!”
凌烟嫉恶如仇,最恨的有两种人:一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好比干伤天害理坏事的白粉强这类人;另一个就是这些拿着百姓的钱却玩忽职守,不尽忠,不尽职的官员们。
听到衙役的“恐吓”,凌烟目光一寒,衙役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般,不禁颤抖地又后退了两步。
凌烟指着他们,严厉的斥责:“你们身为官差,拿到是谁的饷?”
衙役当下壮着胆子:“当然是皇上的饷!”
凌烟冷笑一声:“错!是百姓的饷!是你周围这些老百姓,或者种地耕田,或者行商操役。用自己的血,自己的汗赚来钱交税,才给你们发下的饷银!”
听到凌烟的话,周围的百姓轰然叫好,纷纷鼓起掌来,如同热浪一般将五个差官衙役吹的脸上都要滴出血来。
凌烟挥手让掌声安静了下来。
见到凌烟有这种号召力,衙役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她,惊异地说:“我知道了,你就是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活菩萨’……”
凌烟笑了笑:“我不是什么活菩萨,却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你们收百姓的税钱,却在办案之中敷衍了事。如此长久以来,百姓得不到公道和安全。谁还为国交税,谁还肯安居于故乡?你们这是动摇国之根本,是大罪,该流放的是你们!”
衙役听得胆战心惊,冷汗淌了一身,连忙反驳:“你说我们办案敷衍了事,有何证据?这里只有这醉酒少年一人,也只有他持有凶器,并且还沾上了血迹。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凌烟则是冷哼一声,回头看着那醉酒少年,他竟然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凌烟走到尸体前,围绕着尸体转了一圈,蹲下身子,指着醉酒少年手上的剑说:“就是因为他手中的‘凶器’,才证明他不是凶手!这人背后的是伤口是圆形的,分明是尖锐的利器刺伤而死,根本不可能是用剑刺杀。至于他衣服上的根本不是血迹,而只是红色的葡萄酒罢了!”
衙役们听到凌烟说如此肯定,并且证据确凿,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阵脚步声响起,凌烟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