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正煮着茶,茶香四溢中,墨兮想着君无药。这世间,或许唯一一个不需要她带着面具相对的,只怕只有他了。
他曾经无比怜惜地说:“墨兮,你过得实在太辛苦了。”
而墨兮只笑着:“无药是一剂良药,再辛苦看到你,也会觉得那不过尔尔。”
“墨兮为什么不找个良人呢?你这么好,肯定有很多人钦慕于你。”
那时候的墨兮很难过,为什么君无药总是要将她往外推?他安静沉溢的样子,似乎一生不知悲喜,甚至墨兮从未在他的眼神里看到过过多的感情,他如同一尊菩萨,温柔的慈悲着,却不肯再给多任何情绪。
思念便如同这八月初的桂花香,清雅淡淡地弥漫在心间。深受着百里牧云的恩宠,墨兮曾差点把持不住将真相和盘托出,可那样,自己便是命休矣。良知反复的折磨,墨兮更觉得这世间无人可依。
孤如浮舟,漂在**,波涛如此汹涌,多想靠岸。
金子心被关入冷宫之后,墨兮曾派珥玉悄悄去看过她,她果然恨极了自己,质问着:“墨妃是三千宠爱于一身,为何还要陷害我?”
珥玉将食盒重重地放在石桌上,恨不得要将那桌子戳出一个洞来,忿忿地说道:“真是不知好歹的人,枉娘娘你还怜惜她怀着孕,给她送了这么些补身子吃食,她居然……”
“她怎么了?”墨兮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并不惊讶金子心恨她,只是心里仍然难受。不是难受她不能理解自己一片苦心,而是难受她不再信任自己。
“她将吃的全打翻了,还骂娘娘你。”珥玉受了委屈,扁着嘴愤道。
“算了,随她吧。”墨兮叹了口气,倒了一杯茶给珥玉,“喝口茶,消消气。”
“娘娘就是太过好心,这些人才都敢不将娘娘放在眼里,月嫔也是!”珥玉一口喝尽那一盅茶水,还在气头上。
她说的月嫔两日前,说自己突然很想听曲,便央着皇上要墨兮弹曲儿给她听的事,当然皇上未允。她又说墨兮宫里的桂花树比她宫里的开得好,树杆也直得多,要讨了去,墨兮懒得跟她计较,便让花匠挑了个棵大的给她移了过去。
墨兮都不知道这个疯狂争宠的月嫔是真的愚蠢还是病急乱投医,仗着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向皇上提出了要将其父亲官复原职的请求,被太后好一通责骂。后宫不得干政,整个后宫除了太后,任何女子都不得干政!
月嫔这才收敛了不少,但隔三岔五的故意顶着个根本还不怎么能看出形来的肚子,满后宫招摇,实在是惹人生厌。
“娘娘啊,你是妃,,她是嫔,你为什么要处处忍着她啊?”珥玉着实替墨兮打报不平。
“珥玉,胎儿无辜,月嫔再怎么坏,也是月嫔的事,你切不可顶撞月嫔知道了吗?”墨兮担心这性子耿直的丫头被人利用,反复叮嘱。
“你们两主仆在说什么悄悄话啊?”百里牧云不知何时来的,门口的小何子也未通传。
“我没让他们通报,想来看看你平时都做些什么。”百里牧云解了墨兮的疑惑,也免了她的礼。没有外人在时,他从不自称“朕”。
珥玉见皇上来了,连忙抱了食盒退出去,百里牧云看着那食盒问道:“你去看谁了?”
“金答应。”墨兮将满腹的心思藏好,不再外泄半点。百里牧云比太后更难对付,自己不可以有半点蛛丝蚂迹露出来。
“她想必恨极了你吧?”百里牧云看着墨兮有些落寞的脸色,心疼地问道。
“没关系,等日后有机会再向她解释好了。”墨兮自我宽慰地笑了一下,给百里牧云斟了杯茶。
“我已让游乐多关照她,她在冷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只是,要防着太后下毒手。”百里牧云眉目间似也有些疲惫。
宫中其实近日来很是忙碌,马上就是中秋节,每年的中秋节要大宴群臣不说,还有臣国使节要前来朝拜,繁琐之事极多。
不知为何,百里牧云将本该由礼部操办的中秋宴交给了内务府,据说是那内务府的新总管游乐近日来找了不少新奇有趣的好玩意儿,甚得皇上欢心。
但墨兮隐约猜到,百里牧云只怕有事情要做。他曾告诉过墨兮,游乐是他的人。
“墨兮啊。”百里牧云拉过墨兮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道:“中秋那晚,一定一定要跟在朕身边,知道吗?”
“中秋会出事吗?”墨兮心中一惊,百里牧云要做什么?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百里牧云说着将墨兮拉进怀里,闭眼闻着她的发香,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墨兮,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得到一点点安心的感觉。”
墨兮心里交织着混乱的情绪,百里牧云越是待她情深,她便越愧疚。她曾经试图过忘记君无药,但君无药的影子却像是生了根发了芽一般扎在她心底。那个曾经温暖了她整个悲凉人生的男子,如何能轻易遗忘?
而且,若有一天,百里牧云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会继续爱着她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