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了很长时间,叶秋山与叶秋画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彼此都是沉默。
主要是,叶秋山根本不能确定叶秋画此刻的意识是否是清醒的,而又不敢贸然去惊扰,生怕吓着了她。
大伯父和大伯母早已旅居海外,国内叶秋画也就只有她一个亲人。
而凌风家里。
她也不知道怎么样联系。
叶秋画更是直接关了机。
因此整个手术过程中也就没有人再来,只有她们两个静静等候,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
叶秋山能够感觉到叶秋画的紧张。
大概从来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紧张到连呼吸都在数着秒钟,连大声喘气也不敢,连说话也不敢说,只能拼命的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其实叶秋画并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死。
以凌风那般爱惹祸的性格总是免不了折腾。
记得那时他们还小,凌风不知脑子抽风了还是怎么着,有一段时间竟然爱上了赛车。
记忆中那时的叶秋画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整夜觉,大概是他们在一起最辛苦的一段日子。
每一次比赛,她的神经总是比他绷得还要紧。
她每次都要求坐在副驾驶,而凌风却每次都是严词拒绝。
理由凌风说得很简单。
有你在这里,我别想比赛了。
什么都怕,还怎么比赛?
因此那时候,凌风宁愿带上其他任何人,也不会带上叶秋画。
为此叶秋画还与凌风大打出手。
凌风被打得鼻青脸肿,差点毁容,可即便如此,叶秋画也一次都没有上过凌风的赛车。
人总是很奇怪的动物。
就像是凌风也很奇怪。
那种奇怪是叶秋山那种人无法理解的。
他明明是爱着叶秋画的。
很深很深的爱着。
舍不得她受一点点的伤。
可为什么还要总是招惹她?
触碰她的底线?
沾花惹草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以至于像是沾染了毒品一样,怎么也戒不掉。
最后就只能自食其果?
三四个时辰过去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只说了一句,手术很成功,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需要观察两天才能做判断,还有目前不能探视。
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窗,叶秋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凌风,安静了很久。
叶秋山陪在她身边,终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肩,说:“姐……”
这一声轻唤似乎真的召回了叶秋画已经碎了一半的三魂七魄。
她缓缓转头看向叶秋山。
然后一步靠近,脸庞压在了她的肩头,低下去。
耳畔传来她一阵阵的哭泣。
那声音很小。
几乎像蚊子一样。
可却丝丝入微。
盘根错节。
渗入骨髓。
她说,秋山,我不该给他吵的。
他也不该去追我。
他也不该推开我。
我死了就死了。
他为什么要救我?
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们明明已经分手了……
我们明明已经没有关系了……
秋山……
他怎么就不能放过我?
我好恨。
我好恨他。
他如果这次醒不过来,我跑到下面也要找他算账的。
我不能这样轻饶了他。
他欠我的。
就该还给我。
秋山,我好恨,我好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