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里亦南亦北早已等候多时了,而除了王府里的人之外,沈鱼隐隐还觉得有人遁在暗处。她将这感觉告诉了刘哲,刘哲安慰她说,“现下不是在皇宫里,你无须太过谨慎!”
“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
刘哲舒了口气,拍了拍巴掌,两条黑色身影霎时冒了出来,却是陵西坪的暗卫。
沈鱼端详了片刻,就朝着其中一人走去,“逍遥哥哥,上次一别之后,也不知道你好不好,今天终于是见着了!”
她手一伸抱住他的左臂,却发觉那袖管之下是空无一物。像是不敢相信,她又上下摸索了几个来回后,而后泪水就泛了起来。
“你的手臂呢?”沈鱼晃动着许逍遥的空袖管,咆哮道:“你说啊,你的手臂为什么没有了?”
见沈鱼痛心,许逍遥心下既欣慰又酸楚,然而他早已是暗卫这个事实却让他无法流露出太多的悲伤来。每当他在陵西坪被思念噬咬的时候他就会告诉自己,小鱼已经是王爷的了,既然不能和她长相厮守,那就护她一生平安吧。可当日在白那的王宫里,刘哲是那么信任他,将沈鱼交给了他,可最后关头他还是没护住她,导致她被景阳王的人掳了去。
刘哲曾说过,若不能将她安然带回眉下城,你便自断左臂吧!
他始终记得那句话。
后来,刘哲和沈谊忙着商量如何去上阳郡要人,便无人顾及到他内心的歉疚和自责。
他终是选择挥刀自断了左臂。
他亲眼看着鲜血喷溅在墙壁上,慢慢的向下滑淌,留下的条条血痕触目惊心。肢体的痛苦撕心裂肺,可心上的痛却是难以言语。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渐行渐远,却给予不了任何东西,甚至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到,那一刻,他咬舌暗骂自己,许逍遥,你不是个男人!!
……
是以,此时此刻许逍遥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只能宽慰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好在我也不是习武之人,一只右手倒也不妨碍使用暗器。”
沈鱼泪如雨下,“若是许大娘看到了,该多痛心啊!”
“认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哭过,今天这一哭,倒是吓到我了!”许逍遥用右手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小黑皮不会娶不到媳妇的。”
刘哲始终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亦北却示意亦南去把两人拉开。
亦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对沈鱼说,“小鱼姑娘,驿馆里人多眼杂……”
沈鱼眼风一扫,冷冷回了个两字,“走开!”
“够了!”刘哲怒喝了声,“你这是恨本王当日那句狠话吧!”
“是又如何?难道不应该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皇子贵胄的命是命,暗卫的命便不是命吗?”沈鱼倔强道,“当日刘斐派出的黑衣人那么多,而逍遥哥哥一行只有四人,他们如何能以少胜多护我周全?”
刘哲气的眼梢竖起,捏着她的下巴,“那么本王问你,如果换做是刘斐的黑衣人丧了命,或者断了臂,你会如此伤心欲绝么?”
“……”
亦南亦北都悄悄退到了门外,许逍遥和另一个暗卫也重新隐了起来,屋里只留得他二人僵持着。
“许护卫断了只手臂,你就如此牵肠的模样。”
“乌勒用解毒让本王欠他的人情,所想知道的不过是你的名字。”
“刘斐将你掳到景阳王府,却心甘情愿供你差遣,不惜用五万精兵换你小住两月。”
“沈鱼,你是觉得本王为你做的不够,你是嫌本王的情敌不够多,是么?”
沈鱼也彻底怒了,“我巴巴的一心对你,而你呢,奉旨娶了旬茉不说,宫里的那位也对你恋恋不忘,可她一个长情却害我失去了孩子。就连卫公主,你的亲妹妹,对你的心都超过了兄妹之情!”
刘哲抖着手指向她,“你,你,放肆!”
“怎么?你是想以王爷的身份压人么?”沈鱼背过身去,“好一个苍天在上,山高水长!真是好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