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过而立之年,着一身褐色襴衫,袖口和领口分别以金线绣了些云纹图样,此时双手笼于袖中,看着赵烟树的俊朗面容上带了些笑意。既有着文人雅士的淡雅,又带了些华贵傲然。
“敢问郎君有何吩咐?”赵烟树在马车上欠身问道。
路建章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淡然笑意,回道:
“在下适才路过金老板的客栈,听闻娘子医术了得,有起死回生之能,故在下特来恭请娘子过寒舍耽搁片刻。”
赵烟树回道,“实在抱歉!奴家急于赶路,不能多做耽搁,恐怕只能辜负郎君盛意。”
“实不相瞒。”路建章微躬身说道,“家父身体抱恙多年,在下多方求医,却都不见效果,近几日更是越发严重,在下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还望娘子怜在下一片孝心,施手相助。”
“在···”赵烟树倒是有些犯了难。
“树姐姐,我们要去吗?”秦引痕扯住赵烟树的衣袖,小小声问道。
正在时,又有几骑人马停在马车前,看见路建章,便一齐下马来,动作整齐划一,显是训练有素。
“堡主!”当先一人单膝跪在路建章面前,躬身唤道。
赵烟树倒是吃了一惊,当今江湖有五派十堡,这百行堡便是其中之一。其规模气势自是不必言说,倒是没想到堡主会这么年轻,甚至儒雅。
“何事?”路建章抬头看了来人一眼,问道。神情凌然,倒显出些作为领导者的干脆利落来。
“老堡主半个时辰前已经醒来,想要见到堡主。”
“这个···”路建章又转头看向赵烟树,还想再说什么,赵烟树便说道:
“路堡主不必再说,奴家跟着去便是了。”若是先前还有些怀疑,现在也已经相信了。
百行堡独领方圆一带,就连赵烟树两人早上方才路过的小镇亦是依附其维持的,也可算是其下产物。百行堡堡主居住的地方范围虽说不是很大,但是既有着独属于北方的粗犷豪迈,也有江南水乡的婉转柔和,看起来很是庄严大气。
赵烟树随着路建章一直到老堡主歇息的地方,老堡主确实已经醒了,只是双目紧闭,身体微微浮肿,看起来很是辛苦憔悴。听见路建章的声音,情绪微有些激动。
路建章忙走过去小心扶起自己的父亲,低声劝哄着。
赵烟树告了声“得罪”,走过去小心查看了一番,但见眼内赤红,问之则目不能视,头痛非常。
又是一番忙碌,赵烟树开了方子,让人去照方抓药,常取二盏煮粥,入糖食。
“表哥,你忙了一天,先去歇着吧,奴家照顾公公就好。”
赵烟树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旁边除了几个着装一致的女使之外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妆容淡雅,着一身粉色衣裙,很是温婉柔美。
“沫儿,你先招呼大夫下去休息,我马上就来。”
“那奴家先下去了。大夫,这边请!”
赵烟树收拾了东西,便跟着她一起离去。
“奴家姓李名沫儿,不知女大夫如何称呼?”李沫儿跟在赵烟树身后半步的距离,微笑着问道。
“娘子客气了,奴家赵烟树,并不是大夫,只是略通些歧黄之术罢了。”
“那奴唤娘子‘树娘’可好?”
“娘子请随意。”
李沫儿便道:“树娘过谦了,公公身体欠安多年,外子一直忧心不已,方圆有名的大夫也不知请来多少,今后还得多谢树娘妙手回春呢!”
说话间,两人已走过院里一个亭子。
“树姐姐!”
赵烟树循着声音看去,却是一愣,只见小径旁的花树下有一个石凳,秦引痕正坐在上面挡着两腿,赵烟树的吃惊的却是他身旁的一个红色身影。鲜艳的红衬着身后一树红色的桔梗,不显轻浮,倒是显出一些喧宾夺主的气势。
王艳瞳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笑道,“树娘,别来无恙!”
“七公子别来无恙!”
李沫儿正有些吃惊秦引痕对赵烟树的称呼,赵烟树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已经过了三十的妇人,而那个孩子最多六岁的样子,却只是称呼赵烟树为“姐姐”。听见两人对话,便问赵烟树道:
“二位原来相识?”
赵烟树道:“奴家有幸曾与七公子有过几面之缘。”
王艳瞳转向李沫儿问道:
“不知老堡主今日可好些了?”
李沫儿回道:“多亏了树娘妙手,现下已经睡了,表哥正在里间照顾着。”两人口气熟稔,显是相熟多年。
王艳瞳笑道:“树娘医术精湛,在下亦佩服不已。”
赵烟树道:“七公子过奖了,奴愧不敢当。”
李沫儿笑道:“二位既是旧识,奴便不打扰了,等下再命人来请二位用膳。”
王艳瞳道:“嫂子不必客气。”
“树姐姐。”几人进来凉亭内,秦引痕便跑过来牵着赵烟树的衣袖偎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