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无垢将天骄让进竹楼,婢子墨染奉了香茶。天骄也的确口渴,仰脖咕咚咕咚就喝掉一杯。墨染在一旁掩嘴偷笑,逍遥无垢亲手替天骄蓄满茶水,“这是点沧山独有的‘冰川银魄’,味甘清透,最适宜夏日消暑饮用。”
“‘冰川银魄’?”天骄一愣,“可是市价要千两一斤的‘冰川银魄’?”
“千两?竟有这么贵!”逍遥无垢笑着吩咐墨染,“去给纪小姐装上一斤,交给她的婢女。”
“逍遥小姐,这可不成,这礼物太贵重了。”天骄想推辞,墨染却已经快步出去了。逍遥无垢摇了摇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以今日纪小姐你的善举,漫说千两一斤的茶叶,就是万两一斤也使得。”
她说话自有一股浑然天成之气势,眼眸中又流露出殷殷诚挚,令人万难抗拒。
天骄于是欣然领受。她环顾屋内摆设,忽暗自乍舌。原来这院落从外表看显得简朴素雅,却殊不知屋内每一件家具器物皆不是凡品,譬如喝茶的青瓷乃是上等官窑烧制,又譬如迎面悬挂的古画,行家一看便知有市无价。
天骄再次打量逍遥无垢,“不知逍遥小姐的祖上是?”
“哦,世袭官绅。”
“看这室内装潢,逍遥小姐必定家财殷实。”
逍遥无垢喝了口茶,“还算好,我家既有人务农,也有人通商,因此吃喝不愁。”
“听逍遥小姐所言,府上定良田千顷、人丁兴旺,那逍遥小姐又怎么会带着婢女独居在此?”
天骄面带不解,逍遥无垢笑了笑,“我家人口虽多,不过勾心斗角也多,钱财虽广,觊觎贪婪之辈甚众,所以我想躲躲清静,于是在这青山绿水之畔建一处修身养性的所在,好叫自己能远离世俗陶冶情操。”
“逍遥小姐真是洒脱!”天骄很是感慨,“世人常说身不由己,我们活在世上,能干自己想干的事,已经是莫大的快乐。”
“呵呵,无垢今日最想干的事便是同天骄你把酒言欢,不知你意下如何?”逍遥无垢将“纪小姐”这个称呼变作“天骄”,以显示对天骄的亲厚。
天骄笑得狡黠,“我号称千杯不醉,万一把无垢你这里的酒都喝光了,你千万不要怪我!”
“哈哈哈哈……”逍遥无垢开怀大笑,“好!墨染,先取十坛上等的状元红来!再取十坛葡萄陈酿备着!我倒要看看我们谁的酒量大!”
两人推杯换盏,畅所欲言,只觉得越聊越投机,更都暗自将对方引为知己。
不知不觉,十坛酒一扫而空。此时已经黄昏日暮,墨染与阿娥携手走进竹楼,发现天骄与逍遥无垢和衣卧在地上,酒坛倒着,酒杯倾着,一室凌乱。
次日,天骄醒来时发觉自己睡在一张宽大的竹床上,窗外阳光明媚,翠鸟的叫声悦耳动听。
逍遥无垢叩打房门,“天骄你醒了吗?”
“哦,我醒了。”天骄起身开门,并不好意思地说:“昨儿我失态了,冒犯之处还请多担待。”
“哎,难得咱们姐妹一见如故,谈得又那么尽兴。说实话,我都好久没那么痛快过了。”无垢笑意盈盈,“阿娥昨晚回纪府报信儿,只说你宿在朋友家中,想必薛侯君不会担心的。”
“有劳了。”墨染给天骄备了香汤,天骄洗去一身的酒气,墨染送了套新衣服来。天骄换上竟然凑巧合身。
墨染上下打量天骄对逍遥无垢说道:“主子,纪小姐的身量竟然和您一般无二,奴婢说句玩笑话,您二位的样貌瞧着都有几分神似。”
“这说明我们有缘分。”逍遥无垢拉着天骄下楼吃早饭,刚要喊墨染添粥,却忽听院外有人敲门。墨染疾步去开门,“或许是阿娥来了。”
天骄等了片刻,墨染匆匆回转,看脸色有些不快。
逍遥无垢放下碗筷,“什么事?”
墨染附耳说了几句,逍遥无垢斩钉截铁,“不见!你打发来人回去!”
墨染寻思片刻小声道:“不太好吧,毕竟是、是老爷派来的……”
逍遥无垢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说我今日有客,叫她们明日再来。”
“是!”墨染领命退下。天骄一边吃着饭一边隐约听到院门外似有争执声,后来墨染好像发了脾气,来人才灭了气焰。
吃罢饭天骄与逍遥无垢携手去爬凤岐山,半山崖上微风习习,远处山峦叠叠,脚下一条玉带横贯东西,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天骄还是忍不住问道:“无垢你有心事?”
逍遥无垢讪讪一笑,“你那么聪明,是不是已经猜到一二?”
天骄手执折扇,轻声一叹,“想不到我们同病相怜,我母亲与我极为疏远,你父亲与你之间也有嫌隙。”
“天骄,如果你母亲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不会怪她?”
“呵呵……”天骄苦笑,“我母亲从小到大经常打我,就在前一阵子她还误会我做坏事想把我打死,你说我该不该怪她?我曾经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