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是随吴执政一起来探望你。”蒲殿俊解释的说道。
这时,唐绍仪从黑暗里走到了光亮的地方,只见短短五日的时间,整个人竟潦倒得不堪入目,胡须乱糟糟的,脸颊凹陷了不少,衣衫脏乱不已,活生生的是一个落魄书生的模样。他看了一眼蒲殿俊,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走廊上的吴绍霆等人,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蒲殿俊叹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少川先生,吴执政特赦了我等,只是熊秉三他们冥顽不灵、执迷不悟,今天早上已经被当中缉拿走了。”
唐绍仪怔了怔,整个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上前抓着蒲殿俊的手臂,大声的质问道:“秉公被抓了?我听说,今天是召开国民大会的日子呀!为什么……你们被特摄,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
蒲殿俊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不止的说道:“你被抓走的第三天,熊秉三与英国公使朱尔典、日本公使滨口雄幸会面,他们之间拟定了一个合作计划,协约国发兵进攻中国,阻止或者推翻吴执政的政府,然后熊秉三再以西藏、外蒙还有青岛当作条件,换取协约国停战。这件事我们实在不能容忍,所以举报了熊秉三……”
唐绍仪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不已的说道:“什么?秉公他……他难道疯了吗?他让我泄露中德盟约已经是出卖国家利益了,他怎么能跟洋人勾结,出卖国家利益,甚至不惜发动战争?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是不是吴绍霆逼你们这么说的,还是他骗你们的?”
任宗元上前一步,没好气的说道:“唐少川,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怎么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实不相瞒,举报熊希龄的人就是我,如果不是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吴执政,吴执政压根还不知道熊希龄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蒲殿俊接过任宗元的话,继续说道:“少川先生,你是明白人,你应该看得出来熊秉三他的已经走到极端了,也只有他才能如此疯狂的做出这样的事来。”
唐绍仪想要辩解什么,可是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因为为熊希龄辩解也对于为自己辩解,可自己明明知道熊希龄绝对有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失魂落魄的叹了一口气,怏怏的后退了几步,差点被床榻绊倒,还是蒲殿俊眼疾手快追上去扶了一把。
吴绍霆迈步走进了牢房,来到唐绍仪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少川先生,我一直敬仰你是我们中华民国难得的人才,只可惜**有时候会作祟,以至于做出了蒙蔽良知的愚蠢之举。但是我相信,无论你我之间的政治立场有什么不同,但归根结底是有一个共同的底线,那就是国家为上、民族为上。”
唐绍仪迟钝的抬起头来,看着吴绍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绍霆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总算有了几分变化,显得几分沉重和无奈,随后他说道:“你依然可以认定我是一个独裁者、一个军权主义的狂人,但是相比你们而言,我问心无愧。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族的事,而是你们一味心思的要将民主、共和的价值无限扩大,在你们捍卫民主、捍卫共和的同时,同样已经在践踏民主、共和的真谛了。”
众人听得吴绍霆这番话,心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恍然,他们不得不承认这番话是有道理的,甚至一语道破了这次政治X斗争的关键所在。
唐绍仪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的说道:“我虽然不认同军权主义,但是我也要承认这次是我们做的太过火。如今我是阶下囚,吴执政你要怎么处置我无话可说。唉,没想到我唐绍仪如履薄冰这么多年,偏偏在这个时候走错了一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蒲殿俊等人也随之叹息不已。
吴绍霆平静的说道:“少川先生,你以为我今天带着诸位来探望你是为了什么?奚落你?嘲笑你?在场的诸位都是庆元会议的成员,好在他们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我今天来这里,就是给你一次机会。”
唐绍仪奇怪的道:“机会?”
吴绍霆点了点头,说道:“你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站出来指证熊希龄,就说是熊希龄蛊惑你捏造中德盟约,引发协约国与中华民国的冲突;第二在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宣称中国与德国之间存在一份商务合作盟约,并非是军事盟约。”
尽管唐绍仪已经有了觉悟,但心中仍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本以为自己犯下弥天的错误是不可能得到原谅,可没想到吴绍霆还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并且这个机会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就这两件事?”
“对,就这两件事,对你来说毫无困难。”
“如果要修正与协约国之间的误会,我可以亲自去见朱尔典,告诉他中德盟约是我捏造的,并不存在这份盟约。”唐绍仪自告奋勇的说道。
“这倒不必。让你发表在报纸上,是希望让全国人民坚信中德盟约不存在,我已经不打算再向洋鬼子们解释了。”吴绍霆淡然的说道。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引导民国全体国民相信是外国人诬陷中国,企图再次挑起事端侵略中国。如果